第73章 书记官—不说也知道他的好
时卯以前总是会看着他发呆，张东临也见怪不怪了，刻意提醒地唤一声：“先生？”
“嗯？”时卯愣了愣，回过神后摇头否认，“不会。”
张东临：“他们停在这里做什么？”
“嗯……等等就知道了吧。”时卯说。
听闻京城正月十五的灯会夜有烟花看，想来自己每次下凡都只是除妖，来去匆匆都没有逗留过，便打算趁这时候有张东临陪着，沾点“活人”气。
“先生，你……”
张东临张嘴，还想说什么，远方突然传来“哧”地一声响，时卯示意他噤声，前者了然，顺着对方视线落下的方向望过去。
只听见一声近乎闷雷一般的响声灌耳，描有星月图的黑幕布被一朵盛开的热烈炸破，还未败，底下又窜出几条银丝，仿佛是在赌气着争妍斗艳，静的天空，被他们示威似的斗出了汪洋的媚态。
地上的人不约而同地仰望着，眼睛里有带着柔情，或惊叹，或欢喜……张东临眼睛都没眨一下，星目倒映的颜色，削弱了热烈，增添了温柔。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一眼尘世一物，就能被铭刻十余年。
一寸寸流光，未能落地，就化为了尘埃。而最后一朵，也伴随着寺庙的钟声谢幕。
行人又重新喧闹起来，时卯看张东临像色鬼见了天女失掉魂魄那般愣怔，忍俊不禁地用手中的折扇敲敲他的帽子：“走啦，给你买个花灯，去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啊？为什么？”
时卯顿足，恶趣味道：“你手里拿着我送的灯，就不会有姑娘来送你了。要知道，在人界的这个节里，花灯是要给自己心仪的人的，你小子长得漂亮，容易被人类看上，迷迷糊糊收了人家花灯可是要负责的。”
“原来如此……”张东临对人界的习俗也不了解，听什么信什么，一边跟上时卯一边点头道，“那先生借我一些‘银两’吧，我也给先生买花灯。”
“你心悦我？”时卯讶异，“我可是不会对你负责的哦。”
张东临低头笑了一声：“负什么责，我本来就是先生的。”
年岁渐增，昔日含蓄内敛的少年，对情感表达已经到随口而出的地步了。
时卯一边走一边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行径走直线，一剧撞了好几个人，张东临无奈，也介于上下有别，没数落他。
等到夜深了，路上接踵摩肩的行人逐渐变得三三两两，稀疏一片，张东临看什么灯都觉得好看，纠结来纠结去，晃荡了大半天也没挑出个结果来。和张东临不同，见多识广的时卯并不在意最终被自己选择的花灯的形态，他很享受前者纠结的模样。
一个只有两人半身高的双麻花辫丫头拉住了红发男人的衣摆，身穿劣质的粗布衣，缝缝补补的布丁痕迹很明显，让察觉到有生人贴近的张东临怀疑，她的衣服会不会漏风严重。
小丫头仰起头的时候，脸上被五颜六色的花灯光映得惊艳，分不清是白皙还是暗黄的脸蛋上镶嵌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水汪汪地让人看着心软。
小丫头张了张嘴，丝毫不惧怕那双冰冷冷的血色瞳孔：“公子，买个花灯吧……”
时卯：“……”
张东临把女孩的抓住时卯衣摆的手拉开，眯眼柔声道：“你也卖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