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相柳—为你而活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如果连你自己都没办法正视自己，别人就更有不会接受你的可能。”
“……”
相柳指尖打火，伸手把石洞内壁墙上的火把点燃。
“世人都说，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妖怪，我确实是妖怪，云游四海，南征北战，没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了的。遇到说我是妖怪的人，我会生吞了他。”相柳看着蜷缩成一团的人，一点点走近，“不是我不接受自己妖怪的身份，我和你不同，知道逃避是没用的。”
对方好像是个死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相柳怕他睡着了，探头过去看。那人的皮肤惨白，皮肤褶皱很深，他很瘦，可是骨头一点都不明显，甚至像没有的那样。以至于他的五官并不清晰，鼻子的地方只是微微隆起，嘴唇的颜色接近肤色，眼睛居然就是两个椭圆的洞而已。
见到相柳的梼杌一把护住了自己的脸。相柳摸摸下巴，来回打量这人——确实是人类没错，可人类用这种身体活？怎么做到的？
好在梼杌醒着，不然白说这么多话的相柳要生气吃掉他了。
相柳拍拍袖子，直言道：“看到我还不跑，等着被我吃么？”
“……”
“你是哑巴？“相柳仄声，“该不会没有舌头吧？”
“骨……骨头。”梼杌用蚊子飞过那么大的声音说，“阿爹……去找骨头了。”
“什么骨头？”相柳垂眼看他，看到肋骨的地方非常诡异地凹陷，像里头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少年恍然大悟，点点头答起来，“是找骨头给你用了是吧？”
梼杌点了一下头，那个动作的幅度很小，但相柳看到了。
颛顼讨厌除神力以外的所有非自然力量，相柳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自己还有张无处可用的长生咒。
不知道长生咒和可以让人以爆增骨的形式爆体而亡的符咒配合使用会是什么效果……
“喂，你怕死吗？”
相柳问这句的时候，不知是不想答还是不会答，梼杌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刚门外就有一张桌子，相柳在那里拿了一个装有水的石器，把见了令他伤心的长生咒和爆体符一起烧成灰，放入水中融，然后伸手把梼杌的脸扒过来，强迫他灌了下去。
梼杌被对方粗鲁的动作吓到，又为对方愿意触碰他这件事感到惊喜，虽然不清楚石器的水有什么作用，但他一点没抗拒，仓惶喝完。
“还挺乖。”相柳拭去手上水痕，后退道洞口，拍拍地上的灰尘，抱膝坐好，“我给你喝的，叫长生水。”
梼杌用比夜色还幽深的双目看着他。
这个外表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渗人，但相柳见过太多半人形态的山海兽，他们未必比自己眼前的这个长得美观。
第一次，有人正视他的脸，没有闪躲。梼杌把挡脸的手不自然放下，有些慌了神。
“你爹去哪给你找骨头了？”相柳问。
“你是来取他命的妖怪吧。”梼杌细声道，答非所问，“为什么不杀我？”
相柳带血色的眸子眯成一线，按理说，他确实该杀了这个人，但这未免太过便宜了梼杌。颛顼疼爱他的孩子们，这个相柳是知道的，如果长生咒加爆体符的效果和他想的一样，可以让眼前这个人生不如死，到要颛顼亲自杀了他的地步，事情就好玩多了。
相柳微微笑起来，第一次装好人说：“冤有头债有主，我想杀尽人类，但你是被人类遗弃的，我不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