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于晨时
相柳支开梼杌，学着普通人的打扮，变装出一身轻松正气的运动服。
他的个子在一米五上下，为掩盖发色扣了一顶黑色鸭舌帽，左顾右盼行走在人群中。
相比一万年前，人类的数量还真是多了几倍不止。
相柳被封印在虚空界的时候，能自由出入那里的只有梼杌，关于这世间的变化，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都是通过梼杌了解的——虽然梼杌也是道听途说来的。
临出发的时候，看穿他跃跃欲试的用意的姬无芫，偷偷往他口袋里塞了一沓纸币，鬼鬼祟祟地瞄着梼杌的背影说“你用得着”，然后把他推搡了出去。
现在街头，相柳有些彷徨，这人多得到了他吃不消的地步，想到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不过是了解人界，相柳忍住了想吃掉嘈杂的人的冲动。
一个卖票的中年女人拉住了他：“弟弟，去看画展不？我这里有票，便宜卖你。我跟你说，这个画展啊……”
现在是周四，这个点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在上课，女人认定相柳是个在学校里跑出来消遣时间的孩子，一个劲地推荐个没完。
相柳抬眼看她，眼神就像在看吃草的山羊，他没再遇到过对他没有恶意也没敬意的陌生人，感觉有点新鲜，就顺着感觉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币，整一沓掏出来递给她。
中年女人显然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孩子，愣住几秒后，在里面抽了一张百元大钞，按着相柳的手塞回他口袋，“不用这么多！你这孩子，带这么多钱出门，不安全的！”
她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斜挎包里掏出两张十块钱，连着票一起给相柳。
“没事。”相柳忍住上扬的嘴角。这个人要是知道他手下的命有多少，恐怕会疯掉。
女人一脸操心地摇摇头，又问：“你晓得怎么去吗？会不会坐地铁啊？”
相柳听过地铁这个东西，但没亲眼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于是沉默摇头。那女人又带相柳去了地铁站，排队给他买好票，看着他进了地铁站才挥手道：“记得换线啊！”
那个女人说，到西堂的时候，转二号线再坐几站。
相柳挑了个少人的队伍排着队，静静观察着前面人进地铁的方式。
突然身后贴近了一个人，相柳感觉不适，侧身用手肘顶了那人一下。
“啊，不喜欢肢体触碰是吧，不好意思，后面人多。”那个声音很清脆，感觉年纪不会很大。
相柳转身看他，发现那个男孩比自己高一些。
男孩上下打量相柳，他没想到在上学的时间段会遇到个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一时忍不住搭话：“你也是去看画展的吗？去萤火？”
不是熊孩子……相柳点了点头。
“我也是去看萤火的哎，我们一起吧？”男孩说，“对了，我叫李程均，前程的程，势均力敌的均，你叫什么名字？”
“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