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言错愕之余,定下心神,糊里糊涂地接受了这个身份,她第一次当人家长,不知道要做什么,坐直身子,公事公办地问:“你好,请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语气还算关心,但脸上没有一丝担心。
“你好,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事需要和你聊聊,你家孩子在学校不听话,对了,你是沈轻缘的妈妈吗?”似乎是听出她的声音太年轻,电话那边的辅导员还客气地多问了一句。
苍言:“……”
“我是她……我是苍言。”苍言的声音冷了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去的。
她只是比沈轻缘大八岁而已,只是有代沟而已,还不至于一来就被当做沈轻缘的母亲,苍言几乎是越想越气,到最后已经面若冰霜,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你是苍言?”辅导员明显知道她的大名,也有一些吃惊。
苍言不说话,已经在要挂电话的边缘。
大概是听出她语气不好,辅导员很快进入正题:“沈轻缘入学一年,屡屡迟到早退、挂科,如果今年再不好好补考,学院会向上面申请,给她办理退学。”
苍言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意外的是自己竟然被当成沈轻缘的家长,而且还是她的母亲。
肯定是沈轻缘故意填了她的号码,却不解释身份。
苍言脸上挂上虚假的笑,说:“麻烦老师了,我会督促她好好学习的。”
“不客气。”辅导员也是心有余悸地挂掉电话,放下电话时还是蒙的。
苍言挂掉电话,额头一片黑线,目光阴沉得仿佛随时会刮起暴风雨。
她脑子里嗡嗡的,一直是那句“你是沈轻缘的妈妈吗”,气得她想立刻打电话让沈轻缘过来,当面说个清楚明白。
“苍总?”助理在一旁瑟瑟发抖。
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打辞职报告。
“亲戚家的孩子学习不好,打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苍言立刻敛回思绪,淡淡地瞥了助理一眼,随即又懊恼起来。
她为什么要解释?
还是和自己的下属解释。
苍言更加气恼了。
应该让沈轻缘来解释,到底是怎么做到大一就挂科无数的?这种学渣不配和她在一个户口本上。
对了,她们好像还没扯证。
助理表示她刚刚都听到了。
苍言淡淡地问:“你有事吗?”
助理忙不迭说:“苍总,这是你这周的行程安排。”
苍言大致看了一眼,都是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偶尔还有和合作方的谈话。
这些事本都不需要她管,她身体弱,但她爸的身体还算硬朗,可偌大的一个公司不能董事以下,就只有职业经理人。
苍言不太感兴趣道:“你看着安排吧。”
助理细细记下。
快到下班时间时,苍言提前下班,慢悠悠地回到家,玄关处多出来的鞋表示沈轻缘已经回来了,只是客厅里不见人影,她问:“她呢?”
蔡姨说:“在楼上,说是要好好学习。”
苍言:“……”
如果沈轻缘会好好学习,那么那通电话就不会打到她的手机里来。
苍言上楼来到书房,沈轻缘低头正在揉脖子,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像一只金毛,面前摆着一挪书,细看一下都是汉语言文学相关的,还有四级真题卷。
“你来啦?”沈轻缘抬起头,眯着眼,对着苍言笑成一团花,她额角的有一个凸起的小包,已经青了。
苍言盯着那小包看了半秒,低头质问道:“谁允许你乱填我号码的?”
她是来兴师问罪的,要不是沈轻缘今天的衣服没有领带,她还真想揪她领带。
“辅导员真的打电话给你了?”沈轻缘惊得嘴巴微张,眼睛瞪大,一脸无辜。
她课间时收到班长代发下来的学业预警通知书,午间就被辅导员叫去办公室训了一顿,还让填家长号码。
原以为那位置就是填来看看的,没什么实际作用,毕竟已经大学了,没有哪个老师会动不动就请家长。
没想到辅导员还真打电话给苍言,她填时只是想膈应一下苍言。
沈轻缘弱弱地看着苍言,有些心虚。
苍言不答反问:“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有多少人想知道吗?你就这么随便地给我填出去,是会对我造成困扰的。”
尽管已经分了生活号码和工作号码,但她的生活号码还是会收到骚扰电话,那些无聊的人总是会隔着网线来骂她,好像骂了她之后,就会变得高大上一些。
所以她换号码的频率很高。
“她骂你了?”沈轻缘内疚道。
苍言一怔,说:“那倒没有。”
沈轻缘心说虚惊一场,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让苍言挨骂,那她真是罪大恶极。
“不过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大一到底挂了多少门专业课,我虽然不是什么名人,你也只是我挂名的妻子,但我不希望再接到你辅导员打来的电话,你今年最好补考通过,不然就是皮痒了。”苍言威胁起人来从不心虚。
沈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