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迟整个人滑在斜檐上,身子半吊着。
好在悬崖勒马,他停住了。
池迟抬头一看,原来是盛川抓住了他的手。
盛川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被他带得整个人伏在栏杆上,一手用力拽着他,一手用力撑在栏杆上。
“你的手在抖。”池迟想了想,说。
“对,我在怕。”盛川说,“所以你别吓我。”
池迟垂在檐角的两条小腿勾起,踩到实处,踩稳了。
盛川刚刚……心跳几乎停跳一拍。现在他定定地看了池迟一会儿,开口声线都在颤,才发现自己原来心有余悸:“上来,不翻了。”
他补充道:“带你从门走,去我的卧室。”
盛川的房间就在隔壁,两个阳台靠得很近。盛川小时候经常从阳台跑来客房偷偷学习,所以很轻车熟路。
但是……偷偷学习真的太苟了吧,喂。
“不是偷偷学习。”盛川垂下眼睛。
而是……如果他爸妈发现他看书太久了,就会想方设法地推他去玩——因为他们觉得长时间看书不好。
池迟眨眨眼:“你爸妈好好啊。”
盛川纠正他:“是咱爸妈。”
不过盛川没说的是,出去玩的话就不能一直第一了。
盛川以前跟着爸妈世界各地飞,经常转学,小学三年级是在现在这个市里念的,那时候班上有个小男生,每次考试分数都紧咬在他后面,让盛川很有危机感,危机之下直接被逼得自学了奥数。
当年那个小男生啊,就像小太阳一样明亮,在小盛川气场冷飕飕的不合群的时候,总是会一把把他拉进温暖的阳光底下。
好像雪被太阳晒化了,在松叶上滚了一圈落进芳草里一样。
每个人十岁的时候都会有一次信息素预兆,小男生来信息素预兆的那天,刚好和他一起被困在了体育器材室,小盛川抱着对方睡了一晚上,半梦半醒地闻见了白桃乌龙的气息。
从此就惦记上了,一惦记就是九年。
盛川没有把这些事跟池迟说,因为怕池迟自己吃自己的醋。
当年的那个小男生,就叫池迟。
40新年
大年三十,盛川提着礼物和行李上了池家。
池迟开门看到他,有些意外:“不陪你爸妈过年?”
“他们有事飞国外了,过年回不来。”盛川眉上结了一层薄霜,侧着身子挤进屋,把礼盒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把行李拉进池迟的房间。
“我是孤家寡人了,你可不能赶我。”盛川用淡淡的语气说这种卖可怜的话,嗓音清越,真的太犯规了。
池迟帮他拂肩上的雪。
陈今今在厨房里帮厨,听到动静,高声问:“小池,家里来客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