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迟转头答：“盛川来了。”
厨房里乒乒乓乓，一阵锅碗瓢盆忙碌的声音，也不知道今姐她们听到没有。
陈今今帮着宋琳芸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出来的时候陈今今拿了四副碗筷，看来刚刚听到了。
陈今今还分了小酒杯，给每一个人都满上了。
宋琳芸先端起酒杯，小指蹭了蹭冰凉的杯壁，笑道：“你们今年要高考了，我先祝一杯，祝你们六月考试顺利。”
陈今今也端起酒杯，眼睛笑成月牙：“那今姐就祝你们……陵厉清浮，顾盼千里。鸿猷大展，万里鹏程。”
池迟和盛川也端起酒杯回敬，跟她们碰了下酒杯。
他们把桌子搬到了客厅，现在客厅里的电视正播着春晚，像最好的除夕背景音。
桌上一只花炊鹌子、一尾西湖醋鱼，一碟白梨凤脯、一盘酒醋肉。
一碗酥汤浮着雪花似的沫，黏软粘牙的年糕盛在瓷盘里码得齐齐整整像小山。
再算上年糕和春卷，真真是年味儿盎然。
当然，还少不了水饺。热气腾腾的饺面皮白净，内馅鲜香，每一口都满足。
陈今今喝了几听啤酒，突然拿了两个红包出来，给池迟和盛川一人发了一个。
陈今今脸色红扑扑的，打了个酒嗝儿：“压岁钱，今姐赏的。”
“谢主隆恩。”池迟特别坦然地说谢，然后拿了红包，又想趁陈今今不注意自然地塞回她的口袋。
陈今今却发现了，啪的一下拍走他的手，捂着自己的衣兜口一退两步远：“干什么干什么，我不是你家长了吗，我不能给你红包了吗？”
她凶巴巴的，红着眼眶。
宋琳芸眼波绵邈，眼尾醉意盎然，睇了她一眼，像在笑她。
宋琳芸也拿了两封红包交给池迟和盛川，清清嗓：“我的红包要收着的，里面两枚铜钱要放床头的。”
盛川将池迟的手裹进了手里，向宋琳芸说：“谢谢妈。”
宋琳芸愣了愣，笑了。
吃完饭后他们要守夜。
外面雪停了，池迟和盛川一前一后下了楼。
楼下打着一只通红的小灯笼，门边贴着两道歪七扭八的春联，他们双手插兜站在一起。
呵气成霜的夜晚，但好在没有冷风。
落雪后，人间一切都好静谧。
四处看，都是团圆的灯火儿。
春节的烟火气是雪盖不去的。
池迟低着头，将下巴埋在盛川为他系上的围巾里，黑色的围巾带着盛川的余温，和盛川的雪松冷香。
盛川忽然低声喊他：“迟迟。”
池迟回头看他，戴着围巾，只露出小半张白皙的脸。灯光弥漫，泼洒了他一片侧脸的昏黄，眸中却像是盛着一颗湿润的星辰，暖黄色的。
一时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