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钊看是看完了,但人还没反应过来,捏着这张聘书看了看刑应烛,显然还有些愣神。
刑应烛笑了笑,伸手把这张纸从盛钊手里抽出去放在茶几上,俯身凑过去一点,含着尾音在盛钊耳边笑道:“你的户口来了——从此人间正统承认你,阴司妖界也知道你,生死簿一消,你与我要缠在一起了。”
盛钊舔了舔唇,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兴奋,紧接着一阵狂喜,一把扑过去搂住刑应烛。
“看吧,我早就说了。”盛钊得意洋洋地说:“你等的人就是我。”
刑应烛挑了挑眉,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你早说?你什么时候早说了?你说的是阴阳怪气吃这个醋的那次,还是旁敲侧击讨功劳那次——”
盛钊恼羞成怒,一把捂住他的嘴,色厉内荏地说道:“我,我就是说了!你没注意听而已!”
刑应烛闷闷地笑了笑,就着这个姿势握住他的手腕,将盛钊的手拉开一点,欺身往前凑了凑,盯着盛钊的眼睛。
他这个姿势离得实在太近,盛钊下意识后仰了一点,却被刑老板搂着腰拦住了。
他俩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极致,好像只要呼吸起伏再大一点,他就能碰到刑应烛的胸口一样。
刑应烛的瞳孔黑得深邃,盯久了很容易让人产生不自觉的抽离感。盛钊跟他对视了两三秒,后颈就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总觉得刑老板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
事实证明,盛钊的猜测一点也没错。
刑应烛确实很多年没这么顺心过了——天下太平的那些年,他只在家里宅着,一天到晚门都不出,对外面诸事懒得看也懒得管,心里惦念的只有骸骨那件事。除此之外,他没什么想要的,也没什么在意的,日子过得比水还淡,自然不知道什么叫“舒心”。
然而盛钊这件事顺顺当当,从头到尾好像水到渠成,他担心的,烦闷的都一点没出现,顺利得让刑老板通体舒畅,怎么想怎么痛快。
而且盛钊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在刑应烛眼里,他跟外头那些人完全不同。他顺理成章地来,顺理成章地留下,好似天生就是为了他而来的一样。
——或许这么说也没错,刑应烛忽然想。
当年盛钊以龙血引魂,之后在轮回中浮沉几千年,他从小人物开始,一点点积攒功德,积攒和妖族之间的联系,一点点攒到现在,才一辈子一辈子地走到他身边来。
这个念头让刑应烛兴奋起来——他天生骨子里带着点恶劣味道,又出身上古妖兽,占有欲强得吓人,每次盛钊全心全意地看着他时,都能让他满意又舒服。
——他果然就应该是我的,刑应烛想。
他将盛钊视作自己的所有物,现下又得偿所愿地将他长长久久地留了下来,心情不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