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问责
“既然早前就有百姓通报,说墉山附近的客栈有异,为何不在何将军出城之前提出?”严辞镜翻出之前的记录问典吏。
如果他早点知道就会有所防备,怎么也不会中了劫匪的奸计,被掳上了山,还让何潜的计划泡汤。
见严辞镜面色铁青,典吏垂下头,道:“剿匪之前,严大人一直在筹备城南斧头村的重建工作,府中其他事物都是罗大人在办,许是繁事缠身,罗大人一时忘了提……”
何潜行事向来我行我素,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要去剿匪,而且也没人料到严辞镜会跟着去,还进了那间黑客栈。
严辞镜也知道,仅凭“墉山客栈有异动”谁也不会想到跟劫匪有关,谁也不觉得是什么值得重视的要紧事,加上他要跟何潜去剿匪是临时起意,也没做好充足的准备,所以自己出了事,谁都不能怪。
“本官明白了,你下去吧。”
典吏退下。
严辞镜翻着记事的本子。
在府中休养的这段日子,很多事都由罗生代为处理,小事他能自己做主,大事他会来问严辞镜拿主意,所以万事都还算妥帖。
现严辞镜身体大好,逐渐接管府中诸事,但之前的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了,这不,一翻就翻出不对来。
除了墉山客栈,其他都没什么,严辞镜合上簿子,抬眼看见门外的影子动了动,接着门被敲响。
“严大人……”
严辞镜道:“罗大人,有事请进来说话。”
罗生推门进来,带着歉疚地笑。
“严大人,下官事先并不知严大人随何将军去剿匪要住客栈,下官也是翻了簿子才知道事态严重,但等下官派人赶去时,严大人已经……”
严辞镜道:“本官一走,府中诸事都落到了你头上,事情多,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是是,”罗生懊恼道,“下官年纪渐大,不比年轻时伶俐,疏忽之下差点害了严大人!”
知道严辞镜没有怪罪他,他更是自责不已,从袖中托出一枚黄符,递上前去:
“严大人出事,下官寝食难安,赶去寺庙求得平安符,带着妻小一同祈愿,好在佛祖显灵,严大人终于回来了!”
严辞镜接过罗生双手递来的平安符,见他言辞恳切,懊恼不已,忙出声劝阻。
他本意就没有怪过罗生,见着年逾五十的罗生不停道歉,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说歹说才终于让罗生放宽了心,罗生临出门前,嘱咐严辞镜下次莫要以身犯险,严辞镜应下。
罗生半截身子已经出了门,严辞镜又问:“罗大人,语家的单子,还没送过来吗?”
菱湖早就加固完毕,石料都是从语家和秋家定的,现在完工了,用料单子交来,两方对上了,才好从账房支钱。
罗生:“早就送来了,下官还在看,没有缺漏就呈给严大人过目。”
“好。”严辞镜咽了咽,似是欲言又止。
罗生为官三十余载,一看便知严辞镜还藏着话,忙问:“严大人觉得有何不妥?”
“语家的单子……谁来送?”
罗生觉得奇怪,但还是如实答:“语家管事。”
严辞镜点点头,让罗生出去了,时辰也不早了,让一旁的杜松吹熄烛火后,两人往卧房走去。
房里,杜砚已经收拾好了床榻,就等严辞镜上床歇息。
入秋夜晚凉,杜松贴心把窗子关上,刚转身窗子就被风吹开了,杜松打算重新关,却被严辞镜阻止。
“我觉得闷,且开着罢,你们都出去,院门关紧就好,不必守夜。”
杜松杜砚关门离开,严辞镜行至窗边。
夜晚骤凉,只吹了一阵风,严辞镜便打了个冷战,凉风吹得他眯起眼睛,皎月圆满,他却看得皱起眉头。
“心肝!”
语方知从屋檐上倒挂下来,严辞镜被吓了一跳,“砰”一声把窗子关上了。
窗子一关,屋内只他一人,嘴角微微勾着也不怕人看见的。
语方知推窗进来,反手将扰人的风声关在外边,轻笑着,搂住屋里那一团热。
“什么事能跟罗生聊那么久?我都冻死了!”
严辞镜躲开他,闪至桌边:“唬我么?脸上的热汗还没擦干净呢。”
边说着,兜头扔出一片帕子,语方知躲过去,又搂住了严辞镜的腰,哄着:“我这倒有一句实话,你听不听?”
语方知也不管他听不听,噙着抹笑在严辞镜耳边低语一句,还落了个吻,正中耳珠,严辞镜不推拒也不迎合,被锁着腰,伸手都吃力,从床边的小柜子里扯出一封信,拎着,递到语方知眼前。
两人叫这一封信隔着看不见彼此,语方知不乐意,拽走信封压在桌上。
语方知解释:“这信虽是经了我的手,但我可没看过。”
“你那手下叫小五?”严辞镜仰着下巴,与他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