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靖比柳融还一针见血,火力更猛。
睿亲王刚想张嘴,房靖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立刻就接下去继续道:“这件事的受害者看似只是崔大人,实则却不止如此。陛下本人难道不是受害者?嘉嫔难道不是受害者?朝廷的律法、后宫的宫规,难道没有受害?
“今日是崔大人被构陷,他日你睿亲王难道没有可能被构陷?又或者胡大人、柳大人,你们有没有可能被构陷?你们就那么有信心,自己为官数十年,一个小人都没得罪过,一点把柄没给人留下?”
“倘若今日陛下不严惩王文瑞,他日诸位大人被构陷时,是否也可以同样轻飘飘地表示夺职流放便罢了?”
“陛下考虑的是皇家威严,是一条人命,是诸位大人的安危,而在睿亲王的眼里,却只是对崔大人的袒护。”
房靖摇摇头:“睿亲王的目光未免也太短浅了些。”
睿亲王被她一个丫头片子当着满朝文武指着鼻子嘲讽,气得怒火攻心,但他自持身份,怎可能与房靖对骂。
倒是胡通与睿亲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即破口大骂道:“你这黄毛丫头,你懂什么,就敢在这金殿之上胡言乱语!”
房靖撇撇嘴,混不在意道:“可是陛下准臣说的,难道你胡大人的本事比陛下还高?”
胡通面皮抽了抽,看了萧棠一眼。
萧棠没责备胡通,而是对房靖道:“房靖,朕虽宠你,也是看在你是个人才的份儿上,睿亲王是堂堂亲王,你怎可对他如此无礼?”
这话明面上是在责备房靖,暗地里却是在肯定房靖所说的内容。
房靖一点不扭捏,朝睿亲王弯弯腰:“下臣失礼了。臣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教养,说话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望睿亲王恕罪。”
崔行之一直没发话,站在一旁观战,听得房靖这番话,险些笑出来。
恭亲王这些日子与房靖共事,对这个姐姐很是喜欢,也跑出来战队,维护房靖:“四哥,房大人平素就是这般快人快语,我都习惯了,你不会同她计较吧?”
睿亲王脸都气得快抽搐了,还得强颜欢笑:“无妨,本王理解房大人的性子。”
房靖爽朗道:“睿亲王到底是亲王,心胸宽广,真乃我等常人所不及也。”
萧棠也称赞道:“老四不过是想到王氏祖先的功劳,有些着急了。你一向是个拎得清的,朕为何要削爵,想必你能明白。”
“就如房靖所说,这哪里是崔行之一人之事?这是满朝文武之事,是干系皇家颜面之事。朕知道你们的想法,可似王文瑞这等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顾的东西,实在不值得诸爱卿为其求情。”
“诸位爱卿都是朝廷重臣,只要你们尽心尽力,朝廷不会亏待你们,诸卿尽管放心。”
“王文瑞一事,暂且告一段落,不要再提。谁再为其求情,朕便当他是王文瑞同党,一同处置。”
萧棠这话放出了一个虚假的信号,即他不是要大面积削爵,只是针对王文瑞一个,大家都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