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第几次易感期?”段安问韩祁。
韩祁说:“记不清了,四五次朝上。”
“上次吃药是什么时候?最近有失眠吗?”
“大概上个月快月末,我和......和江歌在一起之前,没有失眠,最近睡得很好。”
“今天发怒有没有什么生理症状?比如双手颤抖大脑空白。”
“有,这次很反常,有过瞬间短暂失忆,手脚冰凉,控制不住信息素。”
“行为过分吗?”
这个问题韩祁顿了顿,盯着天花板片刻,脑子里是江歌在拦住他下落叉子那一刻的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无力的合上眸子,说:“过分,差点伤了人。”
“为了什么?”
韩祁说:“为了不让我的omega知道我有病。”
段安怔了怔,又听见韩祁说:“但好像瞒不住了,纸永远包不住火,我想留的永远都留不住。”
从私人诊所出来,韩祁果断拒绝了段安的专车,只拿了把雨伞,外面天气实在寒冷,韩祁却好像感觉不到冷,即使他的心都是凉的。
他手里提着段安给他开的药,走在被水淹了几厘米的道上,没察觉到有辆车跟了他十几米远。
车主人耐不住性子,按了按喇叭。
韩祁侧头瞥了一眼,那人就望着他,一声不吭。
是季桀。
“你像是流浪汉,”季桀把暖风调到最大,递给了韩祁一支烟说道,“还没断药?”
韩祁裹着季桀的衣服,点烟的时候都透着一股贪婪劲儿,猛吸了一口,吐出来,没说话。
韩祁也不问季桀什么时候回来的,季桀也不问韩祁究竟为什么颓废成这样子,因为他们知道,对方会自己说出来。
季桀说:“我哥在部队里的官越当越大,我爸劝不回来,临时把我从国外抓回来对付那些董事会的老头子,以此来证明他后继有人,下午刚到,听段安说你在这儿。”
韩祁身子渐渐回暖,依旧望着窗外,好半天才说:“我以为我病好了。”
“我以为江歌成了我的omega以后,我就没有病了,吃的喝的,状态都和常人没差,但是反而更严重了,稍稍激怒我一下,我就要把人弄废了。”
季桀勾着唇角笑起来,把烟雾都吐在窗外,翘着腿说:“想不到有一天,冰山也有融化的那一天,为了个omega成了火山。”
韩祁没有反驳他,伸出手接了一小滩雨水后倒掉,半阖着眼睛,轻声喃喃:“冰山,火山......”
“好像不管哪座山,我都配不上江歌。”
“你居然也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别人?还是个omega?”
季桀无语的摇头。
韩祁掀起眼帘来看了他一眼,“你没喜欢过人,你不懂。”
“我是不懂,”季桀说,“我是真不懂,到底什么样的oemga能把顶级alpha韩祁迷的神魂颠倒,成了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韩祁盯着昏黄的路灯,看那灯在雨下的朦胧光圈,伸出手来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圈,说:“你见过就知道了,他是橘子味的omega,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我受欺负的时候会第一个挡在我身前,撩一下就红脸炸毛,但是不会松开我的手,有点小小的占有欲……”
“那你想怎么样,这么好的omega,就因为你这点病就不要了?”
“我不知道,”韩祁立马说。
顿了顿,又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没想过放开江歌的手,但现在又觉得,自己就像个残次品劣质品,而我这样的人,不配和上等的好玉待在一起。”
江歌就是块玉,一尘不染的白玉,他本可以有完美的生活,本可以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逍遥快活,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打破了江歌的生活。
自己活着已经挺累了,爱上自己这样一个人,大概会更累吧。
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啊,韩祁还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坐在母亲墓碑前边发誓对江歌好的,现在却第一次产生了让江歌离开自己的想法。
果真是,混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