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一开始很舒坦,心里没了负担,但渐渐的,落在季逸身上的目光比从前更多。
但是他们虽身在一处,却没了一点点的交集。
“江宴帮我车上的物资搬到教官营里!我他妈肚子疼!”
“哪个帐篷啊?那么多教官呢!”
“白狼!小白狼的帐篷!”
小白狼,季逸。
又小,又白,又狠。
江宴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当他闷声把物资搬到季逸帐篷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连点反抗心理都没有——他一点也不反抗接触季逸了,甚至,是期待的。
以至于他被冲昏了头脑,一声报告都没喊就进了季逸的帐篷,好巧不巧,季逸刚洗漱完,正在慢吞吞的换衣服,看见江宴闯进来了,斜睨了一眼,不慌不忙的道:“放地上。”
江宴被噎了一下,傻愣愣的看着季逸后背成排的刀伤和一处枪伤,一动也不动。
季逸从镜子里看见了江宴的模样,盯着看了会儿,故作不理会,就让他这么站着。
换好了衣服上床,季逸都没打算跟江宴说句话,躺了一会儿了,感觉有人在床边蹲下身来盯着自己,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旧伤,问自己:“疼吗?”
季逸顿时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因为太过惊喜了,因为是江宴在关心他。
但他没说话。
江宴眸子暗了暗,轻声说:“我知道你没睡,知道这伤也不疼了,但……但是就觉得,你比我小了两三岁,却比我们都硬气,能抗事儿,有前途。”
空气都沉寂了好一会儿,季逸冷声道:“如果是想当废话篓子的话,滚。”
江宴没话说了好一会儿,才说:“就想跟你道个歉,前些天,不该对你说那样重的话……你喜欢alpha不是错……”
“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吗?”季逸一个翻身钳住了江宴的脖子。
他哪舍得使劲,江宴也知道他没动真格。
“行,”江宴安抚他,“我马上滚。”
江宴退出去,在门外站着,便听见里面丁零当啷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他就知道,季逸生气了。
等不砸了,他又进去了,季逸看见他的时候还愣了愣,随即又朝他扔过来一个杯子骂他滚。
空气中有淡淡葡萄的香气,印证了江宴的猜想——季逸易感期来了。
季逸手忙脚乱在冷冻柜里找抑制剂的间隙,江宴收拾了那些被他砸坏的东西,抑制剂注射完了,季逸气的浑身都在抖,江宴就上了床把人搂着安抚。
季逸只想让江宴滚远点,他现在很生气,不想理人。
抑制剂的作用总归是有的,待到季逸平和点了,身子不抖了,江宴就笑着贴着耳朵问他:“好点了?”
不听季逸的话不滚的代价,就是被季逸一个翻身压在身下,毫无预兆的被咬一下。
这家伙果真是狼,一口咬下去准确无误对准了腺体,注入了一股葡萄味的滚烫信息素。
江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咬了也就算了,反抗的后果只是被咬的更惨,这一下持续了几分钟,季逸都没放开他的意思,不是在他的腺体上舔舐着,就是亲吻他的脖颈。
他不是omega,被咬腺体不会有快感,只是扎针似的疼了一下,再也没什么感觉了。
心脏在跳,漏了几拍也数不清了。
季逸大概是清醒了点了,却不把视线落在江宴身上一眼,越过江宴下了床,淡淡道了句:“你自找的。”便出了帐篷。
江宴都没来得及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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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连续三天他都没见过季逸,他没有任何渠道能联系上他,也没有什么理由。
三天后集体回驻扎地,别人都在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暗自庆幸的时候,江宴心不在焉的跟着上了大巴车,走了大半程,跟步行抽烟往训练基地回的季逸四目相对了一瞬间,可是季逸连头都没回,甚至不管江宴怎么扯着嗓子喊,季逸都不回头。
那时候被车上的人嘲笑,江宴都要恨死季逸了。
又过了两天,队里来了一位新队长,可是新队长第一次训练迟到了五分钟,上头派江宴去找人,江宴刚走到新队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那个新队长对提醒他去开会的新兵的训话。
“做什么我自有分寸,现在我是该去训练,而不是去参加什么狗屁的迎新会。”
好嚣张啊,江宴想,季逸好嚣张啊。
季逸抬眸,对上了江宴红了的眼眶,又漫不经心的移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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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吗?”
“并不。”
“那为什么咬我?”
“你自找的。”
这是在江宴第二次被咬后很简短的对话,季逸似乎并不是很想理会他。
江宴也拿他没办法,这种撕咬似乎不是那么奇怪或者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一个alpha被咬了什么感受都没有,他只是有点生气,但他气的不是被咬,是季逸咬他的时候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还有咬完了不认人的模样。
晚上回到宿舍,江宴发现多了一个人的行李,刚进门还没放下帽子,就被人拉到怀里狠咬了一口。
“我他妈——”
江宴说不出话了,因为季逸咬了他一口,现在在吻他的脖子。
也许季逸表现的很明显了,但是他咬够了亲够了,一下也不会搭理季逸。
就像现在,亲完了,留下印记了,转头就去收拾行李了。
——可江宴还在心乱腿软。
“你什么意思?”江宴终于忍不住,在半夜质问季逸。
季逸站在窗边脸前烟雾缭绕,一下也不搭理江宴,就在心里想着,‘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对你有意思,想你了就来这里工作找你和你住在一起,我能有什么意思。’
但是俩人都是木头,季逸的不善表达换来的只能是江宴一次次的小别扭。
先先后后,日子漫漫,季逸还咬了江宴很多很多次,每次都是亲够了再走,江宴只觉得他发情饥不择食,越发的别扭,见了面也像是陌生人,还会在背后说人坏话,把季逸贬低的一无是处。
这天,洗衣房里,江宴边给队长季逸洗衣服边和队友吐槽:“他妈的不就是个年轻点的队长吗,一天天跟个闷木头似的一句话不说!他妈的是哑巴吗!”
队友忍不住说:“一天天把他骂的一无是处,那你还给人洗衣服?还把肉夹给人家饭盒里……艹你竟然拿水甩我?”
江宴用胳膊一摸脸,小孩子气的嘟囔着:“甩的就是你丫的。”
这段对话,被门外路过的季逸听了个一清二楚。
可能谁也没见过出了名的从来都板着脸的高冷明星教官,特种大队队长季逸,红了眼眶,微微颤着手摩挲着手里的帽檐,喉结一直在滚动。
那是他太激动太紧张了。
——
夜晚,训练下的早,江宴在宿舍里跟家人通话,好巧不巧季逸易感期,给新兵开着会忽然冲出去奔着宿舍跑,冲进宿舍了,扑倒了江宴,娴熟的咬上了江宴的脖颈腺体。
咬够了,什么缓解的感觉都没有,还是要命的烦躁易怒,但江宴总能让他安分,红酒的味道能让他好一点。
“打抑制剂了吗?”
季逸照常吻着江宴的脖子,江宴微蹙着眉头摸了摸他的头。
季逸摇头,下床,捡起了手机,挂掉电话。
江宴皱眉:“你挂我电话做什么?”
季逸脱着衣服,轻描淡写的说:“接下来是你弟弟和家人不方便看的东西。”
疑惑的话未出口,江宴嫌他烦躺着面对墙不理人了,和季逸吵了两句,就被人扛着进了浴室,他怎么扑腾怎么喊都没用,季逸把他丢进冰凉的浴缸里放热水,捏着他的下巴说:“不听话的兵,有教训才能长记性。”
大概是这么说的吧,江宴也不大记得了,毕竟季逸这个狗东西把他的嘴亲肿了衣服撕烂了脖子也全是痕迹,甚至就连下面……不说了,惨状历历在目,他现在甚至看见浴室的镜子和墙都能想起季逸当时怎么发狠的。
——
做完以后已经是后半夜凌晨了,江宴困得要死累的要命,一句话也不能跟季逸说。
模模糊糊的,季逸钻进他的被子里抱住他,他有意识的没反抗。
过了一会儿,季逸越来越不对劲,不是钻进他的怀里求抱抱,就是亲亲他的嘴唇以示道歉之类的,甚至还盯着他一直看,很轻很轻的说:“我就是太喜欢你了,你别哭啊……”
那时候江宴差不多困劲都没了,紧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发现,哦,自己被这狗东西的木讷性子气哭了。
“滚。”江宴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转过了身去。
季逸红着眼眶又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说:“你总让我滚,我能去哪啊,你在这我能去哪啊江宴。”
这哪是什么冷血教官啊,江宴当时就想,这他妈不就是个小白奶狼狗吗!
栽了栽了,这辈子最英气alpha的名号就栽狗东西手里了。
江宴总不理会季逸,季逸安静了好一会儿,示软的拉了拉江宴的手,江宴还是没理人。
季逸以为他真的生气了,起身要下床。
江宴心里慌了一下,忙说道:“下去干什么你不睡觉啊?”
季逸愣了愣,反应过来了,竟扬着唇角笑了起来,又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