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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雷没能劈死他,这娃儿断断不能留(2 / 2)

  有了贾宵他爹的保证,村民们反倒不好咄咄相逼了,只选出六名壮年汉子,分成三组守在院外。待村民们全部散去之后,贾宵他娘这才开始收拾院子里的满地狼藉,抬眼看向我这边时,我正把脑袋埋在娘亲腹部,用爪子卖力地踩着奶,“唉,不过是只猫,得罪谁了呢?”贾宵他娘叹道。

  是啊,得罪谁了呢?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当天雷炸开的时候,娘亲将自己的身体团成一个圆,把我紧紧地包裹在里面,让我免受雷击,可雷击过后,我娘亲就没了呼吸,那是我最后一次趴在娘亲肚子上吃奶了,自此以后,再没有娘亲为我舔去污浊了。那些村民们口口声声说要我娘亲死时,我娘亲就已经死了,他们还要贾宵死,我不会忘记他们那副丑恶地嘴脸,终有一天我要为我娘亲报仇雪恨!

  贾宵他娘在院子一角挖了个小小地坑,把娘亲放进去埋了,然后把我抱起来放在贾宵旁边,我看着炕前那张道士留下的药方,刺眼地散发着红光,越看越烦,一爪将它爪过来吃了,之后我感觉到肚子里冒出一股热气,顺着我的四肢百骸游走,最终又回到一开始的位置,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点,非常缓慢的转动着,脑子中忽然出现了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大猫,在对着一块发光的石头吐纳。屋子里没人发现我的变化,贾宵他娘的神色很沮丧,唉声叹气,他娘坐在炕边上垂泪不已,哀怨地眼神望着自己夫君道:“三天后该怎么办?难不成真要淹死宵儿吗?”

  “我不知道,莫问了……”贾宵他爹声音疲惫。

  “你求他们给了三天,我当你有什么法子,不问你还能问谁?要不,咱跑吧,等夜里看守的人睡了,咱就跑,什么都不要了,保住宵儿的命就行。”

  “不可能的,且不说这种时候看守的人绝不能睡着,就说那些乡亲们,又有几个真能安心睡着的?咱稍有点动静,就被发现了,到时候别说保不住宵儿了,咱两口子都甭想活了,非得给乱棍打死不可。”

  “那也不能真的淹死宵儿啊!这可怎么办!”

  “唉!没法子了,这是老天爷要我老贾断后啊!”贾宵他爹叹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真要淹死宵儿?你怎么舍得?”贾宵他娘红肿着眼睛怒视着老贾。

  “我能怎么办!天意不可违!宵儿白天的所为你也看到了,不是妖怪是什么!乡亲们说得没错啊!刚刚满月的娃儿,被天雷劈了,还能毫发无损,这哪里是人能做到的事啊!”面对媳妇儿的质问,回想起白天那一幕,贾宵他爹语带惊惧道。

  “你若当真淹死了宵儿,我也不活了!”贾宵他娘说完这句话后,转过身去抱起贾宵,再不去理会夫君了。

  这三天里,贾宵他娘无论做什么都要把贾宵抱在怀里,每当天黑后,他娘便会抱着贾宵坐在炕上垂泪不已,口中喃喃地念着:“宵儿,宵儿,我是娘亲,让娘亲亲你抱抱你,娘的好宵儿,娘的宝贝金疙瘩……”“娘亲对不起你啊……”“是娘亲没用,不能保护好你,连小黑猫的娘亲都不如……”“黄泉路上,娘亲陪着你,下辈子咱莫要做人了……”想来,他娘大概是打算和贾宵一起死了,他爹也是终日愁眉苦脸地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

  第四天一早,贾宵他娘醒来伸手去摸睡在一旁的贾宵,却摸了个空,惊得一下子坐起来,身旁哪里还有贾宵的影子,急的屋里院里到处找,与贾宵一同不见的,还有我和贾宵他爹,此时守在院外的村民也不见了,老村长慢悠悠地走进院子,看着贾宵他娘着急的样子,叹口气道:“别找了,天没亮老贾就抱了娃儿和黑猫崽子奔村外那条河去了,这会儿也快回来了,娃儿想必已经淹死了,你节哀吧……”

  他娘一听这话,两眼朝上一番,晕过去了,待老贾回来后,看见屋里屋外站了好多多,就像当初贾宵出生那天似的,老村长将贾宵他娘晕过去的事情告诉给了老贾,老贾凑到炕钱声声轻唤,贾宵他娘才醒过来,开口第一句便是:“你当真把宵儿……”老贾点点头,低声道:“小黑猫陪他上路了。”

  贾宵他娘泪如泉涌,悲痛欲绝道:“你好狠的心!那是你的亲骨肉,你老贾家唯一的血脉啊!”

  强忍了三天的老贾,此刻亦是泪流满面:“你要恨便恨,要打便打,可若不如此,你我性命难保啊!”

  “我打你作甚?我要这性命作甚?你可知我十月怀胎日日想的是承欢膝下?日日念的是无愧你贾家列祖列宗啊!”贾宵他娘绝望地瘫倒在床上。

  众人散去后,贾宵他娘趁着老贾累急睡着之时,一根裤带抛上房梁,悬梁自尽了。老贾发现时,贾宵他娘身体已经凉透,将尸体放下来后,老贾取了水盆和碎布跪在自己媳妇面前,一边为媳妇擦拭,一边小声地说着心中的悔过:“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瞒着你,害你寻了短见,宵儿他大抵是不会死的,我又怎么能亲手淹死自己的娃儿……”

  那天老贾确实把我和贾宵放进篮子里带去了村外那条河边,可他却没有把我们放进河水里,而是将我们放在一个树洞里,用树枝挡住,把树洞中的石头放进了篮子拎去河边沉了,沉入河底的压根不是我们,村民只是远远地跟着瞧不清楚,只当老贾是想放几块石头让篮子尽快沉下去罢了,我们因此逃过死劫,临走前,老贾摸了摸贾宵的脸,为贾宵掖了掖被子,转头对我叮嘱道:“都说宵儿是老猫借肚产子,那他就是你哥哥,宵儿能不能活,就靠你了。”

  等到天黑后,我肚子饿得咕咕叫,贾宵被喂了药仍旧昏睡不醒,我钻出树洞去打算找点东西果腹,听到一旁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轻飘飘得不似那些村民终日劳作走起路来会发出咚咚咚地响声,料定不是村民,我壮着胆子跑过去,见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周身散发着淡蓝色地光芒,仙风道骨四个字来形容他一点不为过,顺着他的衣摆爬到腰际处,老者一把将我放在掌中,微微笑道:“哪来的猫儿,竟已修出内丹?”我朝他大声地喊:“快往前走,我哥哥在前面要饿死了!”可无论我怎么喊,老者听到的都是喵喵喵地猫叫声而已,我从他掌心跳下,张嘴咬住衣摆朝着树洞拖,老者明白了我的意图,跟着我朝贾宵走去。

  老者从树洞中抱出沉睡着的贾宵,仔细观瞧发出“嗯?”的一声,道:“猫儿有内丹,这小娃娃竟也是个天生适合修炼的好材料,看来天意如此……”话毕又将我抱起,对我道:“你们且随我回山门修炼去吧。”那天夜里,我和贾宵被带回山门,老者御剑飞行,我被风吹的迷住了眼睛,再睁开时,看到的景象让我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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