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当归呆在吴世年身边,当了个军师,然吴世年在战场上脑子分外灵光,刀骊几番攻占,都让吴世年打回去了,如今迫不得已停战,阮当归惊奇:“当年太傅课堂,怎没见你如此聪慧?”
吴世年撇了撇嘴:“李胡子整天之乎者也的,你能懂?恐也就太子不嫌乏味了。”
阮当归听到了林清惜,神色蓦然黯淡,他讪讪岔开话题。
吴世年之前也听到风声,此事实在荒唐,可看着阮当归的面容,他只能佯装没看见。
驻扎军营的地方,有一条河,河水奔流不歇,夕阳西下,落寞的余晖会把整条河染上橘红,阮当归去的时候,冼荇一个人坐在河边,他像一个雕塑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身后动静,冼荇回头,看到阮当归,对他无力地一笑:“阮公子。”
阮当归觉得命运实属捉弄无常,他从吴世年那听到冼荇的事情,这个少年承受了太多,只可惜他如今也是颠沛流离,阮当归坐到冼荇身边。
两个人沉默着,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风景。
冼荇忽然道:“这里春天的时候,是一片草地。”
“绿油油的青草绵延千里,牛羊低头吃饱,春风吹过来,夹杂着草的清香,都是暖的,刀骊族人会放声歌唱,歌声会飘到很远的地方去,有心爱的姑娘,会应和着歌声,在草原上此起彼伏。”冼荇的目光中留露出怀念的神色,“羊儿白得像云朵,马儿恣意奔驰……阿姐最喜骑在马背上,她说那样是最自由自在地。”
“阮公子,我不懂。”冼荇愣愣地看着流淌的河水,曾有一段时间,这河里的河水都是红色的,“我不懂,为什么要打仗呢。”
冼荇有一个阿姐,他的阿姐是这个世上最好的阿姐,她笑起来很漂亮,虽然她总爱训斥他,可是每当他被其他皇子欺负时,是阿姐挡在他面前,保护着他。
阿姐给了他刀,给了他创伤药,给了他抵挡世间不公的勇气。
阿姐死在他面前。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冼荇还记得,刀骊政变的那一夜,火光冲天,阿姐拽着他的手,想要带着他逃出重重包围,阿姐握紧他的手,告诉他:“冼荇,不要怕,有姐姐在!”
阿姐将他塞进巨大的酒桶后面,跑出去引开那些人。
他们抓住了阿姐,逼问他的下落,阿姐自是不说,于是血溅三尺。
皆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为什么他总是被保护的那一个,懦弱的代价太大,大到他已经无法承受了。
97 算如今重到须惊
塞外的寒风从营帐外吹来,吴世年在微弱烛火下,呵手给张荣荣写信,他写道荣荣,我一切安好,军中亦一切安好,塞外天寒,比京城自冷许久,前不久这儿也下了场大雪,我仰起头,看着这片天,一想到同你看的是同一片天,便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