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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铭心难忘事,刻骨伤不减(1 / 2)

第203章:铭心难忘事,刻骨伤不减

  对于卿渊来说,七年前,就仿佛是前生一样。但他的前生从来就不曾过去过,一直从前世,前绊倒今生,以及来世。

  也许,你会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当你故地重游的时候,你一定会迷迷煳煳地想起一点什么,那便是你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感觉,抹不去的伤痛。它会模煳,但它确确实实的存在。

  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卿渊不愿意记起那些往事,那些往事一直都在慢慢地从他的记忆里淡去。但这个世界不许那些刻骨铭心的事就那么轻易的风化。

  曾以为,身居最高之位,方可守护最重要的人。

  曾以为,只要是为了那份执着,就算将父亲逼入空门,也绝不会后悔。只要最爱的人在身侧,最重要的人健康安然的存活在世间,他便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一切的苦他都可以承受。但七年已经过去,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的很好,天下安稳,并无任何纷乱,百姓安康,生意兴隆,年年丰收,就算有天灾人祸,但他的国库也很富裕,他认为自己能够处理这些。但他忘了,人都会背叛,没有谁会向往阴暗,没有人愿意放弃阳光和温度。

  越是没有拥有过光明和温暖的人,便越向往。卿渊想起了封藏花,那个越来越不安份的人,想起那个人,卿渊有些头痛。

  以恶压恶,以善奖善。

  卿渊一直在这么做。对于卿渊来说,一切都或许只是意外,毕竟他从未做过什么,只是有人在他耳边提起,将一些消息透露给他,他便做一些提示,让人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他从未亲口说出过什么,亲手做过什么。包括他的父亲遁入空门,他也仅仅只是让一个老臣上奏了一封折子,多简单的事儿啊。对于那封折子,卿渊当时也不过只是轻轻一提。他只是提起了他母亲的死。

  他的母亲,身在后宫,争斗一生,但终究还是被逼死在了悬梁之上,他的父亲,天下的王,一直为了那件事情而自责着,当大势已去,往事迫切地挤出心门时,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这个纷乱争夺的世界,走向那一方安宁的净土。

  卿渊合着眼睛,后背一片冰凉。他曾向他的父亲许诺:定会保天下太平。

  卿渊认为自己一直做得很好,哪怕是今日,他也觉得自己做得不错。因为天下依然很安稳,只是武林中有些地方势力还未铲除干净,并且正蠢蠢欲动着。留着那股势力,终究是后患。只是驭鬼楼的存亡实在是太重要了,因为驭鬼楼的后面是姒姜王国。南陵十国,无一不都对个富裕的大国虎视眈眈,他们从来没有打消过那侵夺的想法。

  铲平了驭鬼楼,就等于打开了国门,让姒姜人进入这片富裕的国土。

  卿渊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直以来,驭鬼楼都很安静,就算暗中有些举动,也都不明显,一直都忌惮着朝廷的权威。这一回,为何会忽然有所改变,那股暗流仿佛已经翻滚到了江面之上。

  卿渊有些想不明白。姬县的一场大火卿渊猜得到真相,而且在大火烧起之前,防火之事也已得到过他的默许,毕竟对卿渊来说,洪寂死了比活着更好。只是那场大火并没有烧死洪寂。但结果也并不坏,至少该隐藏的事情得到了隐藏,该解决的事情得到了解决。

  后来倒是辰风门的事情让卿渊有些棘手,对身为一代帝王的卿渊来说辰风门要娶亲本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但在那件事情里,卿渊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真面目,哪怕他在千里之外的京都,他也依然看得清清楚楚。司马鸣歌心有疑心,朱相立场不定,还有他的三弟,那个一直逍遥世间的三王爷,也一直缄默着,暗地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张大的消息失去了,封藏花的行踪竟然有所暴露。面对众多悄悄而来的变化,身为一代帝王的他不能选择沉默,所以只有行动。

  卿渊的脸色越发的疲惫了,唿吸也越来越沉。地面冷得他的身体开始发抖。

  “清离,无论如何,这一次朕要亲自见你,否则就是朕死,也不能瞑目。”卿渊独自说道,面对着空气,却仿佛正面对着郎清离,“有些事,朕筹划了一生,不能败。司马……你到底在调查什么?”

  忧郁的眼睛里,藏着太多的迷惑,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事情来。他更不知道他欠了司马鸣歌什么,但他知道,司马鸣歌沉默的揽下姬县火灾一事,默不作声,就是起了叛逆之心,若真有什么地方惹司马鸣歌这般生气,那么司马鸣歌会反也是意料之中。那个男人的性格,卿渊再了解不过了。

  卿渊最不了解的人是郎清离。郎清离生气了,他弄不明白为何,郎清离高兴了,他也弄不明白为何,若郎清离背叛,他更是弄不清楚原因所在,因为在他看来,会背叛的人绝对不会是郎清离。若彼此之中总有一个人会背叛,那么那个人一定是自己,卿渊一直这般认为。

  只是为何……郎清离为何不来京都见自己?卿渊为这个问题伤神,因为以郎清离往日的脾性看来,若是什么地方惹了郎清离不快,郎清离必定会第一时间跑来找他算账。但这一次,为何郎清离迟迟不来。卿渊慌了。

  窗外,雨已经停了。卿渊换下了他的淡金色袍子,穿上玄色长衫,等待着天黑。天色暗下来,他让守在殿外的人备了马车,马车到门前,卿渊拿过一旁的玄色斗篷披上,避过了耳目,上了马车后他细声吩咐了些话,最后说道:最多半月,朕一定归来,若半月仍无消息,去立国寺找静一师父。

  “是!”赶车的人应道。

  车马,离开了皇宫,一路无阻。

  夜,拉下。

  又是夜。又是雨。冯然轻轻地吐了口气。伊昌安静地坐在一旁,呷了口已经冰冷的茶,他说:“要救苏琰,我这里还有一个法子,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绝对可以让苏琰安稳的挺过这一年的冬天。”

  “什么法子?”公玉香一的眼睛一亮。只要能够救苏琰,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伊昌弯了弯嘴角,他的眼睛转向驭鬼楼的楼主冯然。冯然道,“说罢。”

  伊昌道,“我想要楼主答应我一件事情。”

  冯然勾了勾嘴角,笑容很冷。

  伊昌道,“我要阿清平安!至少,在这个冬天,他不能死!”

  “我可以答应你。”公玉香一抢先开了口,“只要能让琰度过这个冬天,莫说是驭鬼楼,就是从阎王手里强人,我也答应你。”

  冯然依旧冷笑,“你自己都说了,潇汀清和三王爷在一起,三王爷有锦衣卫,你和三王爷交情不浅,锦衣卫又是你们一路的人,那一批人的性格我了解,凡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我都懂,他们最忠的不是君王,而是一个”义”字,就算是他们自己出事,也绝对不会放任同伴出事,就算到了最终选择,必须要放弃的时候,他们也会做最后的搏斗,又何必一次又一次地强调这个问题。”

  伊昌嘴角弯了弯,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他放心了。因为这话道出了冯然最真实的想法,冯然是冷静的,至少这个时候冯然还是冷静的。

  伊昌道,“伊昌还想问楼主,千墨当真被你当做人蛊饲养过?”

  “自然是真,只是时间太短,等不到蛊成,他就逃走了,我一直再找他的下落,直到我在江湖中发现了慕容笠的下落,派出了数百暗人去打听慕容笠这一次出山的目的,才得知慕容笠一直在苦研人蛊和蛛蛊,心中便有几分猜测,对照着年龄来看,猜想千墨极可能是我当初饲养的人蛊,天下人蛊不多,就那么一两个,只要有了眉目,找起来很容易。”冯然说道。

  一席人中,无一人不惊讶,郎清离和司马鸣歌的眉毛都往中间挤了挤。

  冯然看着众人的表情,说道,“驭鬼楼的事情我不提,人蛊的事情是伊侯爷提起来的,这会儿,该伊侯爷来说要如何救苏琰,难不成千墨还能救苏琰?”

  伊侯爷——是的,伊昌本就有隐士候的封号,只是知道这个封号的人并不多,就连司马鸣歌和郎清离都不知晓,那个封号是三王爷请皇帝悄悄地赐下的。

  伊昌道,“若千墨当真是人蛊,那么蛊血一定流淌在他的体内,他已经十八,但蛊性未发,就说明他的血液之中有一种东西,可以抵抗这种伤害,此事,须得找来千墨才可。如果可以,我希望阿清也在,阿清是大夫,天下虽大,千墨虽有当世神医之封号,但我最信任的人,是阿清。”

  “如你所愿。”冯然道,他的眼睛里,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凝视着伊昌的眸子离嵌着一种看透的洒脱,这种洒脱,郎清离看得最清楚。

  郎清离手紧了紧。伊昌道,“此刻,就只需要知道千墨的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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