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辰风门之喜,亦将军之喜
朱相嘴角往上提了提,脸色苦极了。三王爷道,“我们的交情不浅,真有这般难启齿的事情?”
朱相道,“那日,秦墨放出了蛛蛊,当时独孤影、师锦沧以及鸣歌的那个表外甥女都在,若是没有出来……”
朱相的话又顿住了,眼睛转向台上,他的身体很乏力,看来是真的还伤着。朱相一直身在京中,去哪里都是车轿接送,连马背也不常上,因为司马鸣歌的缘故,朱相也学了几招功夫,但都只是简单的招式,偶尔能够比划一两下子。
台上的戏子已经退了场,夜也渐渐深了,看戏的人多已散去,荆竺院里,三王爷让人取来了琴,问:“可要听我弄一曲?”
朱相摇了摇头,用极沉的声音说道,“秦墨的蛛蛊是鸣歌给的。”
三王爷并不觉得奇怪,他的手指已经抚上了琴弦。“我一直以为朱大人知道蛛蛊的来历。”
朱相道,“此蛊并非我朝之物。”
三王爷道,“蛛蛊是人蛊卷中所记载的一卷,它是郎清离的父亲从沥斯国带来的,到我国越已经有三十来年了,一直以来,这东西都是秘密,没有人会去提起。”
“郎大人的父亲是何人?”朱相问,“只知道郎清离与当今圣上出自同门,并不晓得他与朝廷有什么关系。”
三王爷道,“当年的事情,本王也不清楚,对于蛛蛊,也只是近来才着手细查,关于郎清离的父亲之事也只是偶然之间听父辈们提起过一些,但也不多,只是蛛蛊有迷惑人心之功效,所以用来方便,相比起来人蛊就太过残忍,人蛊须得将人从婴儿时期养起,待人成年,蛊便也熟了,对于人蛊,本王所知也不多,只是近来因为蛛蛊的事情,略听到了一些。”
“世间当真有这物?”朱相惊讶,他不相信,但他不得不相信。
“斯辰苏琰,可曾听过?”三王爷问。朱相道,“苏琰……沥斯国的男觋,与我见过几次,也算是熟人了。”
“他便是人蛊,近来身体虚弱,已起不了身了,与他同行的公玉香一一直在想法子救他,当然,他并不仅仅是一个男觋,他更是沥斯国国王的公子,所以沥斯这一次才会开了库,请来各方人往沥斯国一聚,说是参详古卷,其实事为了找出解人蛊之法,只是这人蛊岂是说解就能解的,就好像要将一个死了的人变成活人一样,岂可能?”三王爷摇头轻叹,撩动琴弦的手指却没有半分停顿,三王爷继续道,“入了宫门,便是一生也是宫中人,朱大人没有必要为了司马将军担心,将军近来也在找大人下落,大人若是想见将军,可往驭鬼楼走一趟。”
朱相抬手揉着眉心,手肘撑在桌上。入了宫门,便是一生也是宫中人,入了朝堂,便也是一生也离不了,离了,莫不是被贬了,便是谋了反,叛了逆。朱相不是个煳涂的人,他已经离开很久了,好在这一次有辰风门之灾做遮掩,让他来日回了朝堂,有一个借口可以作解释。
“王爷,我想回京了,明日就启程。”朱相沉思了很久说道。
三王爷盯着朱相暗沉的眸。
朱相稍停了一下,说道,“冯家的二公子是一个好人,冯家的大公子也是一个好人,若朝廷不插手他们的事情,他们也绝对不会插手朝廷。若是两方都能撤了安插在对方的暗人,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三王爷道,“也许,已经晚了,曾北是和郎清离一起来到聚丰都的,那两个人已经去了驭鬼楼。”
“这又有什么关系?”朱相问。
三王爷道,“大人又不是不知道郎清离在陛下心中的位置,陛下喜欢郎清离,几乎发了疯一样,他既然派出了曾北,又怎么会不让曾北留意郎清离的踪迹,自然,曾北有了郎清离的踪迹,去了何处,要做什么,也一定会向陛下交代,不是?”
朱相脸色更苦了,有些干涸的嘴唇上有血液流过。
有谁不明白郎清离在卿渊心中的位置?
三王爷道,“陛下虽然将郎清离看得重,但他也不希望别人看出他会为了郎清离连国家大事也不顾,所以只要是和郎清离沾上半点儿关系的事情,陛下都只会派极亲密和信任的人去处理,朝中的那群老顽童,朱大人又不是不了解,如今我父皇还在立国寺里,陛下也是个孝子,这一点,别人不了解,你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朱相沉默着,心里在滴血。
三王爷用白色的手绢擦去朱相嘴唇上的血液,朱相的伤确实不轻,多是内伤,这会儿又动了些气,只怕又受了不少伤害。朱相抬手,从三王爷手中拿过那白色手绢,自己捂着口轻轻地咳了两声。浅浅吁一口气,“私下里,陛下与我们皆如朋友,正如我和三王爷一样,但这样的朋友并不多……”
“嗯,陛下应该也离开了皇宫吧,有些事情只会速战速决,陛下心里有多狠,你应该也清楚。”三王爷道,又招来随身伺候的小厮,“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这边吩咐罢了,那边又对朱相叮嘱,“你也莫要想太多,驭鬼楼站了地势的优势,陛下绝对不会轻易开战,一切都会在暗中解决。”
朱相仍旧发愁,他发愁的事情太多了。
三王爷,司马鸣歌,皇帝……
三个人,三颗心,千奇百怪的想法,捉摸不透的人心。
朱相越想,头越昏,不过片刻,便昏睡了在三王爷的怀中。
三王爷便也一直守在朱相旁边,等着大夫来了,诊了脉,施了针,然后等着朱相醒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朱相才醒过来。三王爷一直都守在朱相身旁,神情温馨,如同守着深爱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