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狂风卷积雪，白衣染绯色
楼，漆黑色的，孤独，寂寞，它永远伫立在那里。
千墨身在楼内，情绪十分沉重，合上眼睛，他似乎感觉到了点儿不一样的东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没过多久，苏琰和公玉香一来了。苏琰的脸色很苍白，苍白底下有点儿淡淡的黑色。苏琰的身体终究无法康复，这是所有人都意识到的，也只有公玉香一还抱着希望，还期待着苏琰好过来。
“你们来做什么？”千墨问，声音落下，漆黑的楼内点燃了一盏油灯，油灯照亮着彼此，在中间拉着错乱的影子。
苏琰道，“卿渊离开了京城，按理说，他极可能会去找郎清离。”
“嗯。”千墨道，“谁都知道，郎清离对卿渊来说很重要，甚至重过了这个江山。”
苏琰道，“也许，他会来驭鬼楼也不一定，今日驭鬼楼的风有些奇怪。”
“风有什么奇怪的。”千墨说，“每日的风都一样，除非天动地摇，否则一年四季都差不多，不过是风向，大小不同罢了。”
“今日的风，倒真有几分天摇地动的迹象。”苏琰道，“树枝乱晃，雪落得满地都是，曾北也失踪了。”
“昨夜才见过他。”千墨漫不经心地说。
苏琰道，“昨夜子时，曾北和我们分开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算算时间，卿渊应该也是今天到辰风门，若是换一条路走，今日他差不多也能到驭鬼楼。”
“你觉得他们会合了？”千墨问。
苏琰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沉默着。
千墨也安静了会儿。
楼，孤独，寂寞，也有几分苍凉。它永远都那么沉静，每一个走入楼中的人都十分小心仔细，尽量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座楼似乎本就应该这么安静，安静的没有声音，却又十分庄严。
千墨回过头，看了看后方的黑暗。他知道冯然还在这栋楼中，只是没有人能够找到他，千墨也试图找过，但没有结果。
三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
千墨不动声色地走出了这栋漆黑色的楼，看着楼外的天，茫茫的天空已经没有飘雪了，太阳也被云层遮挡，阴沉的天，仿佛人心，谁都知道它是什么样子，但谁都弄不懂它。
“也许，是为了封藏花吧。”千墨叹道，“当初皇帝手下有一个杀手组织，叫黑风刀客，里面的杀手很神秘，至今也没有人能够完全弄清楚他们的来历。”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时间对不上。”苏琰道，“封藏花的年纪不小，他带着妻子孩子出走的时候卿渊还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况且那个时候他还正和郎清离在一起学艺。”
“是啊。”千墨说，“很多事情的时间都对不上，但仔细算算却似乎又没有错。比如香一的母亲。”
公玉香一一怔，他没想到千墨会提起他的母亲。
千墨道，“对于司马家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驭鬼楼里的人最近烦，送来了很多东西给我看，无意之中看见了一些。驭鬼楼的对手很多，但这些对手里有一半都是朋友，很多事情，也许只有他们的楼主才清楚，只是他们的楼主已经藏起来了，谁都找不到他。”
“因为我们还是外人，所以找不到他，驭鬼楼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找到他们的楼主。”公玉香一道。
千墨也点了点头。虽然此刻他们都在驭鬼楼，驭鬼楼的所有地方都任由他们出入，所有东西都任由他们翻阅，但他们仍旧仿佛身在牢狱之中。
驭鬼楼的气氛，压抑的奇怪。
二十一，冬至。天上有太阳，却被浓浓的云层遮挡着。过了午时，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太阳。
千墨看着天空，他不知道今天到底算不算晴天，因为他感觉不到阳光。
“我去见见伊昌。”千墨说，低沉的声音轻飘飘地散开，他洁白的身影扶摇而上，落在伊昌所在的瓦片之上。伊昌面无表，仍在看着天。
“你看到了什么？”
这一次，轮到千墨站在伊昌的身后。
伊昌仍旧静静地立在那里，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他回过头，看着千墨，他说，“今天冬至，是个晴天。”
“只是站在下方，看不见阳光。”伊昌目光又落向了茫茫天际。脚尖轻点瓦片，人腾空而上，瞬间又到了上面两层的飞檐之上。
千墨也紧跟了上去。两个人，都站在飞檐之上。太阳偏向西方，已经是下午了。伊昌俯瞰着驭鬼楼的九十九座大山。在两山之外的地方，似乎正刮着大风，地上的积雪都被吹了起来，旋舞在空中。
“那边，有人在打架？”千墨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