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心中总有人,使得意愿违
“还有半月便是小寒了,以往总是数着节气过日子,师父说数着节气过日子,才像活着,何时播种,何时休息,何时收获。”千墨望着天空上的几颗星辰,嘴角有笑,腕上金丝轻轻摇晃着,“大寒小寒过得快,几乎都没怎么留心,就到了春。司马,我是慕容笠的徒弟,我拜师的那一刻起,师父就对我说,活在天地间,就要有顶天立地的骨气,可以输得心甘情愿却不能服软不能输给威胁。”
千墨的话说得已经很明确了。司马鸣歌却丝毫没有要放任千墨离开的意思。
卿渊道,“确实如此,身在天地之间,就应该要有顶天立地的骨气,堂堂七尺男儿又岂可威胁一个十八少年。”卿渊说话中拔出了剑,剑对向的人是司马鸣歌,“放手!司马!”
司马鸣歌冷笑着,他没有再拦千墨,他转了转方向,跟着千墨,“既然不能出驭鬼楼,我便也跟着小千求个安稳,往驭鬼楼多住几天,等什么时候合适了,可以平安离开了,我再走也不迟。”
司马鸣歌不急,但他不是真不急。
千墨冷睨了司马鸣歌一眼。
而司马鸣歌则是冷冷地睨了众人一眼。
看见千墨动了,那站在两山之上的人手中的刀忽然收了起来,弓箭执在手中,随时准备着发射。
千墨拧住了眉头。白雪覆盖的山上,一个白衣男子乘着黑马而来。
马背上的男子,除了卿渊,谁都不陌生他的容颜。
“原来是你!”封藏花愣了刹那,他没想到会是伊昌。冷冷的笑容消失在嘴角,讥嘲的调子贯入卿渊的耳中:“这个人,就是你的隐士侯。”
卿渊也拧了眉,隐士候——这个封号卿渊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是他的三弟卿feng恳求他赐下的一个封号,是赐给一个年轻人的。卿渊从没有见过那个年轻人,但却听过那个年轻人的名字:伊昌。
伊昌坐在黑色骏马上,一袭白衣,犹如地上积雪一般的白。
“小千,只要你的一句话,天下的帝王仍旧还是卿渊,你仍旧还是朝廷的第一神医,但你更是驭鬼楼的楼主。”伊昌的声音很低沉很平静。
卿渊抬着眼睛,凝视着那逐渐靠近的黑色骏马和白衣男子。
伊昌的嘴角有笑容,温文儒雅,丝毫不像一个行走江湖的人。也或者是因为他从来就不曾走过江湖,他一直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朝廷命官,只是最近丢了官位被逼加入了江湖这条路。
伊昌走近了,下了马,以君臣之礼拜见卿渊,卿渊也同样以君的身份让伊昌起身。
伊昌含笑的眸子冰冷如同霜雪,一道凌厉寒光直逼千墨眉睫,“万小刀的性命,也在你的一句话之间。”
千墨没有出声,只是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伊昌的目光,笔直的背嵴犹如一根纤细的冰柱,傲立在寒风之中。
“千神医。”苏琰叫道,他扬起的手垂了下来,掌心的蛊也收了起来,他转身走向公玉香一,取下了公玉香一披在身上的袍子,也取下了公玉香一那覆盖在袍子之下的七弦琴。抱着琴然后走向千墨,将琴送到千墨面前,“曾和千神医之间有过很多不愉快的地方,更从未将千神医的医术放在眼中过,今日也是一样,千神医虽然医术平平,但人也算得上正直,今日我苏琰愿意唤你神医,与你的医术无关,只因你配得上这几个字,此琴曾予你一段噩梦,今日此琴赠你,由你处置,算是了了你我曾经的不愉快。”
千墨凝望着那把琴,当时在留芳居内,苏琰抚了一段曲子,让千墨受蛊迷惑,陷入一段梦中,梦中南宫九遭人折磨的不成人形。那是一个噩梦,让千墨终身难忘的噩梦。
千墨望着眼前这个濒临死亡的少年,手指拂过少年递过来的琴的弦。嘴角一扬,指腹下的琴弦动了动,也弄出了一个声音来,紧接着,千墨手腕一抖,金丝飞卷而过,卷住了七根琴弦,轻轻一扯,断了开来,连制琴的梧桐木也碎了开。
千墨仿佛遭到反击,往后颠簸了两步,嘴角溢出血来。
桐木之中,各样蛊虫流溢而出,散满了雪地。
苏琰凝眉后退,脚上的力量支撑不起身体,斜斜地倒向雪地。
公玉香一倏然一闪,动作快如一道光,手臂一扬,白袖飘摇,苏琰已被公玉香一的白袖卷入了臂弯之中。
蛊虫四散,凌空乱箭飞舞。
千墨没有任何动作,他也不能有任何动作。
伊昌冷冷的目光落在千墨的眉宇之间,站在雪地之中,没有动。霎时,两山之上有万千羽箭射了过来,射入了雪地之中,溅起地上积雪,覆盖住了落地散开的蛊虫。
伊昌永远都那么冷静,他的安排永远都是那么慎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