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北……”苍茫的眼睛里，茫茫一片。无力的声音散在风中。孤独的冷巷萧索寒冷。莫河努力地拾起丢掉的力量，他不能倒下，他还要等着曾北看透，等着曾北离开朝廷。
但曾北会离开吗？
也许会，但是曾北永远也没有机会离开了。
命，只安排他到今天，他便再也没有明天了。
辰风门，冯浅凝视着曾北的手，曾北的手里没有剑，腰间的刀已经出鞘，曾北右手一扬，掌风控制住了刀的动向。
冯浅动也不动，任由曾北的刀威胁着自己。
曾北的刀法是慎密而又凌厉的，曾北的刀下从来没有人逃脱过，除非是他刻意要放人走。
眼看曾北的刀就要切入冯浅的喉管。冯浅随意垂在身侧的手稍微一抬，手指已经撇断了曾北的刀刃，刀刃反射而去，射入了曾北的咽喉。
这一招，正是冯浅跟曾北的那位好朋友，为太上皇赶车而来的人学的。那夜，那人折断了南宫九的剑，剑刃伤了南宫九执剑的手，今日，冯浅折了曾北的刀，断刃没入了曾北的喉管。
“既然是好朋友，他的债，就由你来还好了。”冯浅冷声说道，也不管曾北是否知道原由。
曾北来不及反应，放大的瞳孔里，只有莫河的模样，他知道，莫河已经离开了朝廷，离开了锦衣卫，离开了这个逃不了的漩涡。
他没有遗憾，他只是害怕莫河孤独，莫河最害怕的就是孤独。
因为莫河是一个好看热闹的人。只是一直没有看热闹的机会。
“大人！”
一阵惊唿，不可置信的面孔。
是锦衣卫的惊唿。谁都没有想到曾北会死，而且还会死得这么容易，谁都没有想到冯浅能够杀了曾北，并且会在皇帝和三王爷的眼睛下杀了曾北。
人，亡在这一刻。
血液染红了雪白的刀刃。
锦衣卫一齐拔刀，刀风簌簌，听得人肤冷骨麻。
冯浅没有出手，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敬七悠缓走来，拥住冯浅的肩膀。
素衣如风，赤手迎上刀刃，阻止了锦衣卫的到，素衣的动作很快，很迅速。他们阻止锦衣卫的手法并不陌生。他们所用的，正是刚才冯浅所用的那招，轻而易举地折下了锦衣卫手中的刀刃，快而准确的将断刃反射入锦衣卫的咽喉。
他们的手法娴熟，仿佛已经练了很久，他们的手法准确，没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时间过得很快，天空明朗，地上腥味弥漫。
南宫九还在檐下，黑色的眼眸被地上的血液和朱色衫子染红，冯浅推开了敬七，走向了南宫九，伸手，欲要握住南宫九的手，却又停在了半空中，“九九，这些人都是害你师父的凶手，他们该死。你刚才也听到了，曾北说那个赶车人是他的朋友，但那个赶车人正是带着老和尚来杀害你师父的人。”
南宫九心冷如冰，眼前的景象让他麻木。
幽谷的宁静再也不可能有了，因为他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师父。没有师傅，没有幽谷，他终究还是要融入这个血腥味弥漫的江湖。这是他逃不了的宿命，从他带着仇恨离开幽谷踏入江湖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有人替他安排妥当，容不得他更改。
江湖，并不美好。
江湖的力量，也是朝廷的力量，它们紧紧相连。但和朝廷比起来，江湖并不强大，但这并不强大的江湖，却杀害了皇帝身边最不可一世的锦衣卫。
“我不是我大哥，不会放任你们在我的地方随意行走，最后还将自己的地方让给了别人，为的就是求个什么安稳，哼！可笑之极！虽然辰风门小，但别人若要来，也不是随意就能走的。”冯浅冷声道，“老和尚带走了九九的师父，我留下老和尚的儿子，等着他带着九九的师父来换，若他不来，元宵便是你的死期，管你是皇帝还是草芥，在本公子眼里，都是一样的价码，并不多值一分钱。”
“南宫！”卿渊望着南宫九。
南宫九麻木地站在檐下，眼睛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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