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着叔叔就读这诗?”千墨不解,这些诗,跟他见不到叔叔有什么关系。
梁师沉虽然心中愁闷,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曾表露出来,“我叔叔本来是有名的侠客,虽然我不曾见过他,但我和母亲的衣食都是受叔叔的照顾。”
“那又有什么关系?”千墨还是不明白,不过这明不明白又有什么关系,停了少顷,千墨问他,“你说你叔叔是有名的侠客?他叫什么名字?辰风门里可从来没有过侠客。”
梁师沉道,“叫师锦沧,虽然和我不认得他,但我知道,他是个侠客,我母亲这么说。”
千墨呆滞刹那,手脚忽然一麻,他从不曾知道师叔还有除师父以外的亲人。
梁师沉笑了笑,道,“我母亲说,这位叔叔和我父亲一样重要,虽然我不曾见过他,但我知道,他一定是一名侠客,因为武林里的人都要叫他一声师叔,他的身边有一匹狼。很健壮很敏捷,我见过那匹狼,它很温柔。”
千墨想了少顷,兴许那只是师叔帮助过的一个家庭,恰好和那个家庭的女主人说过几句话,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所以那家人也就一直记得这份恩情了。师叔敬重南宫山庄的老庄主,南宫山庄的庄主是个好人,善人,师叔因此也确实做过不少好事,只是那庄主死了,死在了大火里,刀剑里。
千墨道,“我认得他,他是我师叔,他出事的时候应该是去年八月,你怎么现在才来。”
梁师沉道,“我脚程慢。”
梁师沉本也早就猜到师锦沧凶多吉少,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和悲伤,他早已做好准备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他问:“你知道我叔叔埋在何处吗?”
千墨道,“不知道,江湖里的人,死了就是好死了,有一抔黄土也是不错,没有也怨不得别人,毕竟谁的手里都染过血,有过人命。”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梁师沉似乎很喜欢这个身穿赤黑色衣服的年轻人。
千墨想了想,还是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千墨。数字千,墨水墨,但我没读过几本书。”
梁师沉笑了一下,起身一拜,“原是小千神医。”
千墨笑吟吟地看着他,那少年,面相温和,彬彬有礼,言词十分谨慎。
“拜我做什么,皇帝都没了。”千墨垂着眉梢,问,“你,还要去考状元?”
梁师沉勉强一笑,道,“只想求个温饱。”
千墨也笑了笑,梁师沉问千墨可要喝酒,千墨说他不喜欢喝酒。梁师沉又问千墨可喜欢看书,写诗?
千墨说他喜欢看药材,玩金丝。
虽然两个人没什么可以说到一起去的,但今夜过得也算高兴。千墨靠着长凳子,睡了一晚,这一晚,他做了一个梦,梦是美丽的,南宫九穿着红衣,一步一步走来,走到了驭鬼楼,手臂拦着千墨的肩膀,说:不弃不离。
千墨在美梦里睁开眼睛,他清楚地知晓,那只是一个梦。
他醒来的时候,梁师沉正在房间外面敲门。
天,已经亮了。
千墨开了门,梁师沉已经带好了行礼,准备走了,千墨笑着道别:萍水相逢,是缘。
梁师沉道: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
千墨笑了笑,昨夜,梁师沉的诗,就是到此处停下的。
见千墨笑了,梁师沉又念了一句,“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就此别过了,千神医。”
千墨道,“随缘再会。”
梁师沉走了。他的背影很宁静,灰旧的衣服显出他的朴实无华,平凡静美,洒脱无牵挂。
雄伟的高山,清泉汩汩。
三王爷的马车停在了小河边,马车内,是腐烂的味道。味道飘到了一里之外。三王爷腿上的伤,也开始流脓水,腿,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打开车门,看了看车内可怜的尸体,“皇兄,我会将你们埋藏在一块儿的。”
三王爷咬着唇,挪动着腿,坐好,长鞭扬起落下,马蹄挥动,车轮滚滚。
马车走后,清冽泉水之中,倒映着一抹红色的影子。是南宫九站在岸边,站在还未散开的腐臭味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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