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碎在了风里。
飞雁,又来了,也带来了信,是敬七的信,自从去年冬至过后,敬七就再也没有回过天苑,天苑的杀手,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只认一个主人,如今那个主人是千墨。也许是伊昌做了什么,让那些人抛弃了曾经的主人敬七。
驭鬼楼,万众一心,心向千墨。这些都是别人安排的,别人做的。暖暖的风,暖暖的阳光,千墨望着天上的白云,伊昌的面孔从眼睛里晃了一下,伊昌不平凡,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平凡。
敬七的信里说他留在落霞谷,若是有什么吩咐,请楼主务必吩咐。
驭鬼楼,万众一心,什么事情,都不需要等千墨开口,就有人去做好。做好了,他们会回来汇报,若是楼主不高兴,可以处罚,若是高兴,也可以不要赏。真是奇怪的一群人。不过千墨没怎么上心。
驭鬼楼一切都很好,辰风门仍旧萧索寂寥。除了千墨,没有人会去辰风门。
千墨也只是偶尔过去看一看,那里,仿佛真的有一个故人在等着他。千墨去的时候,总是会提着一坛酒,慢悠悠地喝着,喝完了,也就归来了。
是夜,月皎洁。水泛鳞波。
千墨一个人,离开了驭鬼楼,走在繁华的街上,在一个算命先生的摊子前停了下来,不言也不语。
那算命先生问他,可是要算命。
千墨应道说:算姻缘。
那算命先生看了看千墨的面相,不言也不语。
千墨不高兴了。曾经,他算过别人的姻缘,这个不难。只要稍微说几句敷衍的好听的话,就够了,但这个先生,却是迟迟不肯开口。
千墨睨着他。
那先生有些怯,捋了捋自己的大袖子,让千墨伸出手来。
千墨将手伸了过去,灯火下,白皙的掌心底处,竟然有一片黑色的阴影,若隐若现。
算命先生拧了一下眉头,白皙的手掌下,黑影若隐若现,错乱的掌纹让人看不清,分不清,到底哪根线,连着哪个线,错乱复杂,仿佛错乱飞舞的暗器和刀光剑影,他的手掌,如同一个战场。
良久,算命先生道,“若公子行医,必将是一代神医,若公子弃医入别途,必将满手红,黄泉不收,神佛不渡。”
“满手红?”千墨睨着自己的手,白皙而干净。
算命先生道,“公子的手很美,无论是做什么,都能做得很美,只是兵刃没有不染血的,若公子远离此物,必将前途无量。”
“哼!”千墨轻蔑地看了那先生一眼,悠然起身,离了那算命的摊子,他要算得是姻缘,不是命,但这先生,却给他算了命途而非姻缘。
夜间,人未散。
那算命先生仍旧还在算命。
千墨已经走远了。
但却有一点金光闪过灯下,倏然窜入了那算命先生正在说话的口中。圈住了正在跃动的舌,轻轻一扯。
血,溅开,星星点点,落在摊子上的白纸上。
算定别人的命,却算不定自己的生死。
后方,纷乱,喧哗。
千墨轻盈地跳跃到河岸的柳树上,躺在浓密的柳枝中,他看着柳枝下的河,河水里倒映着一轮明月。
金丝上的血,正缓慢地滴入河中,仿佛欲要染红水中月。
“他,算的不错。”千墨看着水中倒影,冷漠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儿感情。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割掉那算命先生的舌头,也许,就是因为他算得不错吧。
师父也曾说,那是一双杀人的手。
所以,从小就受他医术。
忽然,千墨害怕了,再一次听人说起,那是一双杀人的手。他害怕那双手真的会变成杀人的刀。
柳树下,一个少年忽然而来,放下了肩上的担子,停在了这处不走了,用石头堆积起了一个小灶,放上了锅,点燃了小火。
千墨的目光移了过去,那在树下堆小灶生火的正是梁师沉,他好像正在准备着做饭。
梁师沉怎么会在这里?
千墨上一次见这人,是几个月之前了。没想到,与他真的还有再见的缘分。
看着梁师沉将洗干净的叶子放入锅中,炒了炒。
千墨闻到了味儿,那菜,并不香,梁师沉却是一脸很期待的样子。眼看就要炒好了,可以起锅了。
千墨手中金丝倏然而去,卷起了锅,拉到了柳树之上。
蹲在小灶前的梁师沉被这忽然而来的凌空取物的贼人给吓得地往后一跌,惊愕地抬头,看着锅飞去的方向,正见那贼将那锅放在两根树杈中间。那贼,竟然是他见过的千神医。梁师沉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欢喜之笑。
千墨捻起一点儿菜叶子,放进口中,尝了尝,味道很淡。
梁师沉见着,微微一笑,乐道,“原来是千神医。”
千墨也笑了一下。将锅和菜都还了回去,问道,“没钱了?”
梁师沉道,“一个老习惯,无论走在哪里,都只喜欢吃自己煮的菜,喝自己酿的酒。”
“你不是书生吗,读书人不是讲究君子远庖厨吗?”千墨好奇地打量着他。
梁师沉道,“我母亲喜欢酿酒,我做菜的味道也和我母亲做的菜差不多,习惯了这个味道。”
“原来如此。”千墨提了提嘴角。
梁师沉倒了酒,邀千墨下来喝两杯。
千墨下去喝了两杯,说实话,酒的味道不怎么样。但千墨喝了两杯之后,又喝了两杯,还说了声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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