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不是嗜杀的人。”南宫九说,“我们进城吧,明日离开这里。”
南宫九没有提起那件事情要如何处理,千墨也没有提起。
遇上南宫九,千墨不再是驭鬼楼的楼主,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年。
城中,南宫九寻了间房,两人住下。
对于往事,两人都不再提起。
千墨站在窗口处,看着窗外的混乱。
他说,“阿九,我想去救一救那个人,兴许,有希望。”
南宫九道,“我陪你。”
千墨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赤黑色的长衣,觉得不合适,又去新买了一套白衫。白色的长衫,飘摇如同云烟,它包裹着一个如同谪仙的少年。
红衣如朝霞,白衫如云,两人一同走进了衙门。
金色的丝线在千墨的手腕上,泛着光芒。
一进衙门,便有人进去通报,说是小千神医来了。他的白衣,他的金丝,就是他身份的标志,存在的意义。
这是无可更改的。
南宫九跟在千墨身侧,他也敬佩这个少年,只要少年穿上那身衣裳,就没有人会否定这个少年存在的意义。
知县出来迎接,千墨让他免礼,问道:“今夜那来报案的算命先生在何处?”
知县闻言,已经知晓千墨来意,便是片刻也不停留,立刻让人迎着千墨去见那算命先生。
那算命先生认得千墨。前不久,这个少年还身穿赤黑色的长衫,坐在他的摊子前,找他算姻缘。
此刻,这个少年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在少年的身侧,还有一个红衣少年,红衣少年模样英俊,眉宇之中,有一股温文儒雅之气,仿若读书人。但这红衣少年不是一个读书人,那算命先生一眼就看出来了,红衣少年的眼中,藏着血色,红衣少年的手,半松半紧,那手里,握着仇怨,欲放却又难放。是积淀许久的仇怨。
千墨看着算命先生,让算命先生张开了口,先看了看先生舌头上的伤,好在割得不深,又因就医及时,没有大碍,只需要再开点儿药,稍加调理,就会无事,也不影响他说话。
千墨看罢伤后,写了药方,让人去抓药,然后又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说是有事要与先生单独说。
退出去的人,包括了南宫九。
南宫九就等在门外。
算命先生看了看南宫九,又看了看千墨,摇了摇头。他似乎已经明白千墨找他算姻缘的原因。
算命先生感激地看着千墨,前一次在摊子上相见,他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这少年就是神医千墨,此刻,他已经晓得少年行医,既然行医多年,慈悲之心自然未灭,刀剑血光之祸自然会有所幸免。
算命先生下床,就着那写药方的纸笔,写了一行字:情至深处缘方灭。
先生也无奈,他将这七个字递给千墨,千墨明白。千墨冷笑着,将纸在烛火上引燃,说道:“不过一说,既然有缘,岂会有尽。”
与其说是千墨不相信,不如说是他不愿意相信。看着纸逐渐化为灰烬,千墨不停地想着自己的身体——身体已成蛊。寿命最长也不过三十余年,难怪了会缘灭。
千墨心中隐约有些疼,针扎一般地疼。
纸,烧得干净,成了灰,散落在地,千墨漫不经心地道,“伤你,实非本意,不过你说话,当真是不好听,算命不过混口饭吃,何必将人的命说得那般绝。”
算命先生一笑,他笑千墨的可爱,这个少年,似乎并不如他所看的那般狠毒。
也许,是自己算错了也不一定。算命也许真的只是图一个心安,既然有人要求心安,有何不顺了其意,给他一个心安。哪有一帆风顺的人会去算命,会去求出路,不过是走投无路,遇了烦心事,想要图一个宽心。
算命先生笑了笑,笑得开心。千墨看着先生,这个先生,笑起来似乎也不讨厌。
不过看那先生坚定的眼神,似乎还是坚定自己的算命之路。
千墨摇了摇头,与那算命先生道了别。
算命先生没有再和知县说割断他舌头的事情。
有一个算命的先生,被人割掉了舌头。这件事情,前一刻还沸沸扬扬,但这一刻,这件事情已经被另外一件事情取代了。
从衙门里走出来,千墨看见了堵在衙门外的人。人山人海。这些人听闻小千神医来到了衙门,给人治病,也都挤在了衙门外,等候着。
千墨转过头,看了看身侧的南宫九。
南宫九微微一笑,眼睛明亮如同夜空星辰。
千墨握住南宫九的手,红白身影,如同惊虹,掠过长空。
?【鬼姐姐鬼故事】|guiJJ. N 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