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夜
龙裔看着雪清流,眼神越发紧张,有喜有忧,异常复杂:“我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伤害你,你无须……如此。”
雪清流摇头,语气认真:“但是,那不是我的孩子,就不是我的孩子!跟你会不会伤害他们,会不会伤害我无关!天玄!你听不懂吗?我和皇贵妃是清白的!”
龙裔开口,仅仅吐出两个字:“子慕……”
雪清流便打断了龙裔所言:“天玄!要说我雪清流真的会和谁发生什么,那个人,也只会是你!”
微微激动的语气,几乎将这句话吼了出来。
下一刻,整个御书房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即便是说出这句话的雪清流,也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就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呢?
龙裔眼中闪过惊喜,接着便一把将雪清流抱住。
紧紧地抱着雪清流,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但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想要问问,那句话可是当真的?
有想要问问,子慕是否,也心悦天玄?
更想问上一句,此时此刻,可还愿与天玄在一起。
可最终,却只能无言的抱紧了怀中之人,只怕下一刻,在消失在自己眼前。
这两年来,那么多的圣旨,要雪清流班师回朝。
哪里来的那么多猜忌?
就只是想念了这个人而已。
可是,却落不下面子,去军营看一眼雪清流。
于是,两个人便僵持了下来。
今日,终于听到雪清流坦白,龙裔只觉得自己要幸福的上了天。
雪清流默默无言,任由龙裔抱着自己。
想要推开,却有些舍不得。
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有多少夜晚,是无法入眠,心中只想着这个人的?
有多少也白日,一边杀敌,一边想不通,这人为何不愿在信任自己。
难道,那个人就那么好,让他可以不顾多年情分,去怀疑自己?
还记得,当日他所言:难道我天启没了雪大将军,便无将士可用了吗?!
还记得,他当日的圣旨:左相雪清流,才疏学浅,难堪大用,撤其左相之职,只保留大将军之位,钦此!
那一刻,整个天空,似乎都塌陷了。
雪清流不知自己在地上跪了多久,茫然的接旨,茫然的跪在地上。
大雪,何时降下,都不得而知。
还是叶辰,将雪清流拎到了房间之中,强硬的换了雪清流那身湿衣服。
雪清流只记得,他当时的第一句话,便是:师兄,你说,是不是有人假传圣旨?
也还记得,那一封一封的信,再也没人回过了。
心,痛的麻木。
雪清流轻轻推开龙裔:“皇上还是莫要在让草民误会了,草民……经不起皇上的逗弄。”
说完,雪清流自嘲一笑:“草民怕,草民会当真。”
龙裔一僵,接着看着雪清流,拿着雪清流的手,压在自己的胸口:“子慕,我从未玩弄过子慕的感情,天玄所言,句句为真!”
雪清流却别开头,不去看龙裔,而是语气淡然的道:“皇上说笑了。”
龙裔深吸一口气,也知自己暂时没办法说动雪清流,只能退而求其次:“子慕,真的不能为我留下吗?个我一个几乎,留在天启,留在我身边。”
雪清流摇头失笑:“皇上安心便是,子慕虽不在为官,却会留在天启,留在帝都,皇上无需担忧。
况且,那得子穆得天下,也做不得数的,如今统一大势已成,后续该如何去治理,相信皇上与当朝左相,完全不在话下。
子慕才疏学浅,还是不要做误国之臣了吧!”
龙裔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有苦难言:“子慕,当真就不愿留下吗?”
雪清流眼神异常坚定:“是!”
龙裔一顿,让人送了一壶酒。
接着,便亲手为雪清流斟了一杯:“子慕,我不勉强你,你还是大将军,也还是左相,这一点,无人可以更改,何时想要在回到朝堂,便可随时回来。
若是不想……子慕便随心便好,天玄不会做半分勉强,只求,子慕不要离开帝都,让我能够时刻得知子慕的消息。若是子慕不想见我,仅仅是通个信件,也好。”
说着,便将酒,送到雪清流面前。
雪清流一僵,眼中闪过些许嘲讽。
接着,微微抖着手,接过这杯酒:“那么,草民便叩谢皇上恩赐了!”
说完,仰头,一口将这杯酒喝了个干净。
意识,似乎开始混沌,思想也开始迟缓。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雪清流从未想过,此时此刻,这句话,就当真落到了他的头上。
”若是有朝一日,皇帝要你的命,你又该当如何?也不后悔,今日的选择吗?!”
似乎,刚刚辅佐龙裔登基之时,前丞相,说过这句话。
至今,还记得自己的回答。
不悔!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
今时今日,亦是如此!
龙裔接住雪清流,将人抱起来:“来人,起驾清流宫!”
清流宫,那一直未曾建好的皇后寝殿。
其实,早已竣工。
只是,龙裔心中的皇后,却未曾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