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尽量心灵澄净地听完了小陆的讲解,时间漫长得像中学时期枯燥的生物课一样难熬。对方询问“还有哪里不明白”他回答了“否”,随后迅速挂断了通话。
坐在地上的楚棋收像小鸡娃似的被言明拎了起来。
楚棋收被迫背对着他,看不到言明脸上的表情。他不知道言明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蹬了蹬腿,可惜够不着地板:“快放我下来。”
言明没听他的话。把圈在楚棋收腰上的手收紧了,他贴着楚棋收耳廓说:“你每次都来这一套。”
楚棋收不服气:“还不是怪你要搞什么面对面通话。幸好警车鸣笛的时候有王筹在。我们差点瞒不住。既然你想要刺激,那我让你再刺激一下。”
言明:“我只跟姚老师说过找个合理的借口让你来,没说让别人来。原本你可以直接在私下里把东西都告诉我。是你们公司市场部多此一举才会变成这样。”
听到这儿楚棋收有点蔫儿了。他趁着人家和外人一起工作的时候拉人家裤链的举动确实过于冲动不成熟。
实际上言明把椅子转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心虚,之后为了面子仍狡辩了一通。
“所以你扒我裤子干什么?想……惩罚我?”
言明斟酌了半天最后应该用哪个动词。听上去始终有点奇怪。
楚棋收很快认了:“对,是惩罚。”
楚棋收以为盘问能够到此为止。谁知言明不但没放他下来,还把他丢到了床上,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了一句话。
“那你继续惩罚我吧。”
……
后来楚棋收连续多日没敢吃辛辣食物。有时同事外卖想叫些麻辣够味的,他都凭借“冬季天干物燥易上火”这一理由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假如那天没有关闭柔子的情绪观察模块,兴许又能多出一条奇怪的夜半秘闻。
年关已至,春节放假前一周,楚棋收拿到了部门下发的年末大考核评级,他得了A。慧芯大考核一年评两次,年中一次年末一次。在人才济济竞争激烈的慧芯每年仅有四分之一的员工能评到A级,而评过两次A的员工则会进入晋升序列。
只要把这半年来的表现保持下去,楚棋收就能在第二年秋季升职加薪,这将意味着他可以脱离父母的庇护,工作能力受到了外界肯定。
这些日子言明到南边的城市拍电影去了。他们剧组竟然通知春节不放假,只允许大年三十下午休息半天。
大年二十八慧芯年会结束后,楚棋收驱车赶去了言明剧组所在的影视城。导航显示,最近的路线会经过那座宏伟的跨海大桥。
在楚棋收多年来的驾驶经验里,他很少过跨海大桥。上一次过桥是为了言明,这一次也是。
V市冬季阴天居多。今天下着蒙蒙细雨,多亏胜在风小浪浅,大桥才未关闭。
楚棋收到达了言明居住的酒店。王筹在旋转门前接他。
王筹脸色泛灰,像是被阴天衬的又像是心情不好。起初楚棋收一心只想扑向言明的房间,没注意到王筹的异样。
进入电梯后他听见王筹叹了口气。
楚棋收忙问:“怎么了?”
王筹摇头:“言哥最近为了拍戏按照导演的要求暴瘦了十几斤,而且他们是倒着拍的,先拍结尾。今天的戏份很悲伤……言哥没出戏,连饭都吃不下。”
楚棋收还记得言明说要在这部戏里演个大烟鬼,这才想着拿根香烟模型在床上抽。
那必然不是一个能让人开心的角色。
他曾听说,一些演技卓越的演员会在演绎悲剧时陷入衰颓中无法自拔。有人过于入戏,久久不能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产生戏剧与现实重合的幻觉,甚至会因此精神抑郁。
王筹怕楚棋收朝悲观的方向担忧,劝说道:“言哥还是比较看得开的,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入戏特别深。我刚刚跟他说了一件喜事,他已经有了点反应,你再接着哄哄也许就好了。”
楚棋收:“什么喜事?”
王筹忽然一下子提起了劲:“说来话长。言哥两年前拍过一部电影,拍完以后那家影视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破产了,被另一家大公司收购,半年前他们重启了我们的项目,把影片送到了金猿奖参评。言哥今年被提名了!”
楚棋收也高兴地挑了下眉尖:“恭喜!这是好事啊。”
王筹:“当然了,连姚老师得知消息时都抱着我转了三个圈。可言哥今天听到后没立刻开心起来。得要你去和他说点好话。他喜欢听你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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