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溥安没听清,往前走了几步。
他现在和床只有二三米,但昏暗的灯光像是整张床都遮上了一层黑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唉,你病才好,别再给你传染感冒了。”
静雅急急起身,挡在他身前,脸上还带着几分责怪与担忧,“父亲的病也需要静养,我们别打扰他了。”
她的手柔软又微凉,轻轻握上解溥安布满厚茧的手,就带着他往回走,嘴里还道,“等父亲下次病好些了,我们再来看他。”
行走间,空气被搅动。
那古怪的味道不知怎么的就变得明显起来——那是一种酸腐中夹着腥骚的味道?
活似……一块被遗忘在了犄角旮旯的肉,随着时间渐变滑腻,腐败,直至散发出让人难以忽视的恶臭。
他脚下一顿,目光近乎犀利的看向床头的方向。
静雅被他带动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等我一会。”
解溥安一把挣开她的手,快步走到钴蓝王床边,猛的揭开了被褥——刺鼻的血腥腐臭直冲鼻腔!
浓郁的腐臭味逼得解溥安后退了半步。
等再把目光投回床铺时,才惊觉钴蓝王的下半身和床铺粘连在了一起。从那儿渗出的血水已变成诡异的黑红调,一层一层的晕开在床铺上,形成水波纹般的深浅於红——这是长期渗血,又干透,又渗血,又干透后形成的水波纹状。
但奇怪的却是,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
造成如今的模样,完全是因为排泻物没有及时清理。它们长期粘附在皮肤上,破坏了正常的皮肤结构,而细菌就喜欢在这种潮湿的地方生存,它们转眼就繁衍出巨大的细菌群,顺着感染的皮肤渗入内部。
原本红肿破损的皮肤,在一段时间的无人料理后,很快就会发展为腐坏发黑。
但即使这样,他还没有死。
“唔……唔……救,救我。”
钴蓝王双颊凹陷,脸色呈现诡异的青灰,这样的色调倒让他的眼显得越发的惨白,看起来犹如从地底爬出的腐尸一般。
他捉住什么救命稻草般死死拉着解溥安。
“救,救救我。”他的声音嘶哑如濒死的蛇类,嘶嘶的满是气音。
解溥安瞳孔微缩。
这一切简直荒诞离奇的像是梦。
·
但紧接着,他的身后靠上来一具柔软的女性身体。
静雅握着柄出了鞘的剑,轻轻的渡到解溥安的掌间。
“溥安,”她妩媚的声线贴着他的耳,像是蛊惑人心的海妖,“父亲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行事又如此昏聩,更为了那莫须有的声望处处挟制着伯父,你便不曾想过……”
她伸手,在峰利的剑刃轻轻一弹。
剑尖轻颤,发出嗡嗡的低鸣。
这声音即快又急,似无声催促着解溥安做些什么!
解溥安的眸子倒映出钴蓝王落迫的模样。
他为君时故意挟制父亲的画面一幕幕闪过。
他缓缓举剑——剑气的寒光划破空气,洒下冰冷的凉意。
钴蓝王从喉间挤出惊恐的哀叫,“咝咝”的像只被钉住七寸的蛇。
“杀了他,杀了他!”静雅在心底无声催促:杀了他!只安杀了钴蓝王,解溥安就永远和自己站在了一条船上。
届时为了掩盖溥安弑君的行为,解老将军只能簇拥她为新王!
到时她王位在手,解溥安在侧。这星际又有谁能动摇她的地位!
对!
对!!
她还要让溥安亲手捉住陆檀夏,送到她的面前……那时她会是这个世界上等级最高的omega!
静雅呼吸急促,美好的未来似乎就在眼前,她唇角上提,露出疯狂的笑意。
这才是属于她的人生。
这才是重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