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中午和赵习文在公司匆匆吃了午饭，就马不停蹄地赶去工地。
“孙师傅，我们今天来看看这块地的进度，昨天已经和你联系过了。”
我快步走过去，握住了孙师傅的手掌。
“我知道，你就是李锦，李秘书吧？那这位是？”孙师傅狐疑地看了赵习文一眼。
“赵习文。”赵习文学着我握住了孙师傅的另外一只手。
孙师傅当下就变了脸色:“赵习文？赵副经理？”
“嗯。”
“噢噢，”孙师傅尴尬地把手抽回来，“刚刚拉吊绳手上碰了灰，赵经理还是离远点的好，不然弄脏了西装外套我的罪过就大了。”
“孙师傅，您先去忙吧，我们一会就到。”我不动声色地把赵习文拉到一边。
赵习文抿着嘴巴，看着孙师傅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愉。
“我说赵经理，你怎么也不换身衣服过来？”我头疼地扶住额头。
“走得太急，衣服忘在车上了。”赵习文拍了拍沾上灰的袖口，“李秘书，我怎么感觉这个孙师傅不怎么欢迎我啊？”
我嗤笑一声:“赵经理不会不知道原因吧？”
赵习文皱起眉头:“就算我以前特别难搞，可就凭一个包工头也不能随便甩脸色给我看吧？”
“赵经理，”我无奈地拉着他回到车上，“现在我们是善合这边的项目负责人，项目的进度还有质量等等，都要我们一步一步慢慢考究。”
“你一过来就像个大爷一样，到地方了就随便转两圈，谁能放心把项目交给你？你以前的光荣事迹我们就不谈了，既然你都下定决心靠自己，那就要把态度拿出来。”
“知道了。”赵经理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瞥见我好整以暇地靠在一边，眯了眯眼睛:“对了，李秘书。回头把这个项目的报告整理好发我，没整理完就都别下班，早退扣你工资。”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我这个月已经被你扣了两次了。赵经理，善合最近那么缺钱吗？你要是拿不出钱来，我就当为你免费义务劳动了。”
“你讽刺我也没有用，没办法，谁让我是资本家呢？”赵习文换好衣服，朝我摊开了两只手。
“走吧，李秘书。我已经做好了被人甩脸色的准备了。”
一整个下午，赵习文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没了平时的架子，碰见不明白地还会虚心请教孙师傅。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下把孙师傅都给弄得不好意思了，临走时，还想拉着我们一起吃顿饭。
“赵经理，今天你真是辛苦了。”孙师傅笑着握住了赵习文的手掌。
“比不上孙师傅，我们只跑了半天，你这一个月都在工地风吹日晒的，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个。项目要是完成了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
“唉，可不能这么说啊，项目是大家一起做的，功劳是大家的。”孙师傅嘴上这么说着，可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孙师傅说的对，那可就麻烦你帮我们盯着这边了。”
“不麻烦，赵经理，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那边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孙师傅笑嘻嘻地离开了。
我擦了擦赵习文身上的尘土，笑着说:“赵经理真是认真负责的好领导，怪我以前有眼无珠。”
赵习文挑眉看着我:“李秘书，你真该学学到底怎么才算夸人。”
“我谢谢赵经理的提醒。快走吧，晚上我们还有个饭局，别迟到了。”
赵习文招呼着司机:“不用了，我们下班。”
“才一天，赵经理就坚持不住了？”
“别老挤兑我，我和那边打过招呼了，饭局拖到明天。”赵习文伸了个懒腰。
“明天你还是别去了，那一群人灌酒都是把人往死里灌的，就你这酒量，去了保底胃穿孔。”
我转头，郑重地道了声:“赵习文，真的谢谢你。”
赵习文直起身，笑着看着我:“别谢，我这人就喜欢做善事。对了，早上那消息已经被我拦下来了，可保不齐他不死心，你以后小心点。”
我点点头:“明天让周经理陪你去吧，不能让你一个人挨灌啊。”
“周薇？那个人事部的？”赵习文皱起眉头，“你叫她干什么？”
“那天面试，我以为你们关系还可以。”
“可以？”赵习文冷哼一声，“我在这公司可没几个关系好的。这周薇是我爸那边的人，背地里小动作挺多的，你少跟她接触。”
我看着赵习文眼底毫不掩饰地厌恶，叹口气:“你跟你父亲的关系也不好吗？”
“我父亲可不止我和我哥两个儿子，你说我们的关系好不好？就我爸那个德性，他下面的人能有几个好东西？”
“就谈我知道的，周薇可借着人事部经理的位子偷偷摸摸敛了不少财，至于其他背地里的违法活动，我可懒得管。反正她现在动作那么大，迟早有一天她得亲手把自己送进去。”
赵习文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没认真听，当下就拍了下我的后脑勺。
“我说的你听进去没有？周薇迟早出事，你以后理她远点，免得被殃及，到时候我还得管你。”
我的揉了揉被打疼的脑袋，点点头:“那明天你也要找个人陪你，不然被灌趴下了怎么办？”
“我酒量好，他们一人一杯也灌不倒我，更何况他们不敢。”
我被赵习文送回了旅馆，刚打开手机，就跳出好几条信息，无一例外是程泽亿发来的。
我烦躁地把手机扔到床上。
这样总是住着旅馆也不是办法，况且只要我们住在同一所城市，程泽亿迟早会找到我。
左思右想，我打算重新租间公寓，离善合近点的，以后上班也方便。
至于程泽亿，还是能躲一阵就躲一阵吧。最好是等我能把情绪消化好了，再去面对他。
大部分的痛苦都是不肯退场的结果，最好的结局就是两个人互不打扰。
可惜那时的程泽亿不懂，我也不懂，所以才有了未来的悲剧。
遗憾总是和后悔一起发生的。
这一周里我和赵习文四处跑，常常是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就又要跑出去，但好在是拉回了不少以前的合作商。渐渐的，业内关于赵习文烂泥扶不上墙的声音也小了一些。
“一会我先上去会会那个新来的执行官，你直接去会议室坐着等我回来，懂了没？”赵习文把我推到会议室里，自己一个人上了楼。
善合和溯远合作的次数不多，但好几次都是不欢而散，两边也总是闹得不可开交。
这次我和赵习文过来探探他们的底，看他们对于新建的大楼要占几成的分利。
我们提前了半个小时来的，现在会议室里就我一个人。
我翻看着溯远这边提供的合同，对于几个明显分配不合理的地方，做了点修改，等一会他们负责人过来，再好好谈谈。
身后的大门被人慢慢打开，我转过头，待看清来人后，愣在了原地。
“陆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