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洵知道粲之想说什么,但他沉吟片刻却道:“嗯,幸好尉念也回来了,我搬出去之后,你一个人住是会有点冷清,尉念回来住下的话,倒也不那么显了。”
听了席洵的刻意避开的话,粲之自嘲一笑,“一定要这么着急吗?”紧接着心口便堵得慌,脱口而出的就是横亘在心底好些天的话,“我就这么让你避之不及?”
席洵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粲之会这么想,然而那道目光太过炙热,像是掺了太阳光一样,让他不敢直接面对,只得无力解释道:“......我只是不喜欢把事情拖着。”
听罢又看罢,席洵的犹豫和躲闪的眼神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回答了粲之。粲之呼出一口气,软软地泄了力气,头有点发涨, 只好慢慢地在床边坐下。
粲之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太诡异了,或许对陌生人都会更友好亲近些,但对他们两兄弟,亲近这个词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如同稀世珍宝般珍贵,就连最普通的兄弟感情,他们也没法重新拥有。
回到家,粲之还以为席洵起码会有一点点的不舍......
“可是为什么就一定要搬走?”粲之喃喃,“没你的同意,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我早就告诉你了的,我什么都不会做......甚至都可以看着你结婚生子,可为什么非得要这么急着搬走?”
席洵看着粲之坐下去,明明是二十几岁风华正茂的年纪,这一坐却坐出了暮年老人于生命的颓劲。他抿着嘴唇,不敢答。
粲之早就料到席洵不会接话,他如空了的躯壳一样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身侧,埋着头继续道:“大哥,要是我只把你当成心上人,这么多年你早就管不住我了,就算你搬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着你一起去,可是......我还一直唤着你大哥,所以你该能明白我没有想过要去追求什么,有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当下已经是最好的了,我不会去改变它。”
他重新抬起头,侧过脸望着席洵,睫毛扇动两下,乞求的语气,“一辈子兄弟我能做到,大哥能不能别走了,这里是你的家啊……”
粲之转过头,高挺的鼻子因窗外阳光而显得几分透亮,秀长细密的眉毛斜斜对着席洵,密发下的耳尖是红的,耳垂软塌塌地挂在那儿,让席洵不自主想起那晚红得像樱桃一样的粲之。
想到这,席洵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腹痛好似又侵袭而来。他连忙止住愈想冲破屏障的回忆,低头看着粲之的侧脸……
有点陌生。
席洵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了。那晚也是,他迷迷糊糊中看到最多的便是粲之的侧脸,好看可是陌生,但那又的的确确是他熟悉了二十多年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