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不在乎的是你,现在态度暧昧的也是你,这样反复挺没意思的。” 裴纭哂笑,“这次彻底说开吧,以后别再联系了。”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贺知洲闻言,不动声色地拿了根油条,手腕悬滞半空,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好。”
裴纭回F国那天,贺知洲缺席了。
那天罕见的下了场细雨,绵绵如针,混着刺骨寒风,淋得人生疼。贺知洲说公司临时有急事,派了司机去机场送他们。
这幕像电影里的送别,裴纭想起前些年看的《末代皇帝》,小皇帝请了支吹拉班子为洋师傅送行,吹的是《友谊地久天长》,旋律沉缓婉转,如每次离别的情绪一样惆怅悠长。
他牵着裴珩在候机室站定,向四周望,人们撑着伞来来去去,水痕从高耸的玻璃幕墙上滑落,飞机在沉默中钻入乌云密布的天,慢慢消失。
手机震动一下,裴纭拿起来看,是贺知洲的消息,祝他一路顺风。
裴纭轻轻笑,回了句谢谢。
收到裴纭登机前报平安的消息后,贺知洲凝视着聊天框,在办公室坐了很久。
事务确实冗杂繁忙,但不急于一时就处理完——这只是托辞,说开一切之后,他再没有暧昧挽回的借口了。
与其看着对方远走而无力挽回,倒不如躲避。
悔意丝丝缕缕渗出,入侵四肢百骸,贺知洲想,他过去做错了很多事情,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思——或许打一开始就错了,现在才会陷入无尽的后悔。
当年的裴纭虽然暗暗明白二人结婚的政治目的,却抱着对爱情不切实际的幻想,贺知洲心知肚明,却没阻止,造就今天满盘皆输的局面。
他应该在裴纭最天真的时候就说明白,他是个懦夫,不敢将爱情交付给任何一个人,也是个穷鬼,除了表面温情,实际给不了其他情感反馈。
穷鬼和懦夫,在婚姻市场上是最不受欢迎的两种人,偏偏他两种都占了。
裴纭远行,雨也渐渐停了,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又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友谊地久天长。
四十七、春日野
眨眼间两月过去,冬日一过,明媚春光就姗姗然来了。
回华国的短暂旅程似乎并未影响到裴纭,他依然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在晚上与楚池礼约个会,周末带裴珩出去踏青,像每个平凡人一样,忙忙碌碌过日子。
大抵是远在华国的房产太过遥远,裴纭至今心里仍然没有真实感。他打心底里认为那个房子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