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于此间前身
最早的记忆便是从无忘山开始，自位列仙班后，曲浣未再见过蒲伽一面。
而今三界事态急紧，蒲伽仍是不肯露面，哪怕见他的希望再过渺茫。
帝挚是蒲伽亲眼看着长大，是了，他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又怎肯将自己置身于事外。
顾不得歇息，曲浣匆忙换上一身干净衣物后便捏诀赶去无忘山。
结果却在他意料之外，双足还未踏地，远远便见山门外站着一位守门仙童，倒像是在等他一般。
曲浣急急散了诀，也顾不得什么大体，快步朝着那位仙童走过。
仙童见他也当即迎来两步，恭谨地行了一礼，问道：“可是曲浣仙君？”
“正是。”曲浣点头答应。
仙童引他向山上行路，又道：“老君命我在山门外已等候多时，除了仙君您以外概而不见，请随我来。”
曲浣虽心有疑惑，但蒲伽肯见他，已是极大的幸事，遂跟着守门仙童一道而上。
无忘山上一如既往的没变，仍如他那时离去般模样。
曲浣失神回念的片刻，已然同仙童来至门外。
进去后是一片偌大的修炼场地，只不过因万年闭门的缘故，蒲伽未曾再收过任何弟子，如今一瞧，倒显得有些冷清。
仙童引他至一处院落后便引身告退，曲浣环顾院中情形，不免有些讶异。
这处正是他在无忘山时曾居住的院落，庭院正中有一方玲珑的水池，其中栽植着一株偌大的雪莲，瓣白如雪，晶莹剔透，周身仿若散发着熠熠金芒。
分明他所在之日，这株莲花已经落败，如今再逢，却盛开得极好。
曲浣盯着它愣神的片刻，身后随即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我知你会来寻我，而我也只能见你。”
“老君……”曲浣忙转过身去，遂见一名头发花白的青衫老人朝着自己徐步走来。
曲浣匆忙向前行过一礼，还未及开口道明来意，便听蒲伽说道：“若想免于数万年前那场悲剧重演，并非不是没有办法。”
曲浣心头一喜，嗓音都不免发着颤，“老君可是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
蒲伽沉默须臾，缓声开口道：“如何不知，自几万年前便已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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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万年前？”
曲浣不免一怔，随后又听他说道：“若说造就如今这一切的因缘孽果，老夫也万般难辞其咎。”
蒲伽说至此，侧首看向曲浣，似有若无地发出一声喟叹，“你可是已将那根灵竹毁了？”
曲浣微微颔首，沉声答应了一声是。
蒲伽摇头苦笑，“这本就是必然，无法避免，螭杌不灭，玄蛇族的野心亦不会覆灭，只不过未及他恢复，这一切的孽果便已来到。”
曲浣仍是不解，低声喃喃道：“老君如何说是这是必然？难道……孽果是我，而我是他命中该有的劫数？”
蒲伽并未答他，而是道：“曲浣，在此前，你可曾知晓自己的来历与身份？”
曲浣蓦地一怔，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蒲伽长叹一声气，不忍道：“倘若我所知晓唯一解救三界的法子，便是你同帝挚间务需要有一人做出牺牲，你可还愿问是什么办法？”
一时恍若五雷轰顶，曲浣错愕地抬起头，脑中更是一片混乱。
“两人必须……牺牲其一么。”曲浣听到自己喃声地问他，一股无法言喻的麻木痛感从胸腔中往外漫溢。
“这便与你的身世有关。”蒲伽叹息道：“你的出身，老夫并非有意要瞒你，但如今你若想知道，我便告知于你。”
曲浣垂下眸子，良久才缓声道了句好。
蒲伽唤他近身，随后伸手在曲浣额间一弹，顺时便觉脑中似涌入了一泓清泉般的灵力，记忆里像是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被破开，是他所不知的。
原来当年帝挚以自身为器皿封印了螭杌，却未曾料想那螭杌早已被别有用心的玄蛇族喂下魔珠。
因魔珠加持，螭杌在他元神中时常反抗一二，自此之后，每日每时于帝挚都是苦不堪言的折磨。
蒲伽为救爱徒，不惜奔波数里去找寻释迦佛尊。
佛尊倒是有法可解，但要时日漫长且耐过煎熬，方能得到结果。
他所植灵竹与佛莲均能作为替代帝挚肉身的器皿，但却只有一竹一莲，且别无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