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深仇,当是自己报了。”文帝轻声念叨着,不知道是说那王虎,还是说自己,“开门,朕进去见个故人。”
牢房外的铁栅栏打开,何蕴头回知道,原来皇宫之中,也有这般荒凉的地方。
守卫们十步一人,目不斜视,站得笔直,怕让文帝抓着小辫子,拉出去一顿罚。
文帝却懒得多看他们一眼,手拿着小弓,由何蕴扶着,直直地去往了最深处的牢房。
潮湿的地下,老鼠和蟑螂相依为伴。
蒋玉停了软筋散,身子骨自然能够动弹。他在中间打坐,头发依旧梳得干干净净,毫无一丝慌乱。
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文帝都蓄上了胡子,像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一般,可蒋玉好像停留在了二十年前,一点没变。
“朕有话问你。”
蒋玉睁开眼,看着文帝说道:“皇上来了,倒是稀奇。奴才这儿也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劳您受累站一会儿。”
何蕴感受到文帝攥着他的手越捏越紧,白了脸色。
文帝深吸一口气,说道:“朕就问你一件事,那暗旨到底是不是高祖留下的?”
高祖生了急病,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疑他最后未留下任何旨意。周荷年纪最大又是嫡出,自然而然地上了位。
文帝看见暗旨,要与周荷闹个清楚,派遣与他俩关系颇近的蒋玉前去边关,却不料对方死在了边关,蒋玉带空棺而归。
那一封暗旨,便是一切的导火索。
蒋玉坐得笔直,轻声笑道:“看到暗旨时,皇上心中是如何想的,您是希望那暗旨是真的,还是希望那暗旨是假的?”
“朕当然是......”
“当然是希望它是真的。”蒋玉道,“若不是真的,皇上岂非一辈子都被周荷压在脚底。明明都是皇子,皇上为何非得让他一步?”
文帝脸色煞白,喘着粗气,不接这分话茬,说道:“傅骁玉说你与周荷有、有......你为何还要这般对他?”
蒋玉动了动脚,文帝这才发现他脚腕处是陈铁做的锁链,脚腕处已经被锁链箍得红肿不堪。
“皇上,可知道自己三宫六院,到底有多少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