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请进。”
木屏风上头画着美人图,权峤仔细看了一会儿,问:“乐乐睡了?”
“嗯,没安生休息过,回来倒头就睡,头发都还湿着呢。”傅骁玉说着,亲手烹了茶,放到文长征手边。
权峤走到桌前,惊喜地笑了下,说:“苦丁茶?”
傅骁玉点头,说:“我听人说过南边儿有一茶庄,有自家特有的杀青手法,出的苦丁茶味道苦,回甘长。上回娘说如今不喜欢喝清甜口的,傅家商队行商之时,我便让他们多方打听,总算是买到了掌柜亲自炒的苦丁茶。娘喝着可喜欢?”
权峤笑笑,说:“你这般有心,便是白开水,我也喜欢。”
两人相谈十分融洽,文长征看看权峤又看看傅骁玉,端着苦丁茶牛饮一口,忍不住皱起了一张脸。
真他娘的苦。
文长征连着吃了两块松子糖,说道:“爹膝盖不行了,娘也喜欢这南岸的天气,我与峤儿商量了下,后头将爹娘送去陆洲、徐州,周边都游玩一番。你与乐乐是如何打算?”
文钺远在天边,边关离不得他,他也离不得边关。
但剩下的家人,祖君老夫人,还有爹娘都在南岸,按理说文乐应当也留在这儿。
可傅骁玉到底是南朝二品官员,国子监的活计离了他也不行。他倒是想跟着在南岸每天晒晒太阳看看书,那周崇也得愿意放他这一员大将走才行。
难道又要分离?
傅骁玉还未说话,那屏风里头就有人搭腔了,说道:“我与不磷等这飓风过了便回金林。”
穿衣的声音很小,里里外外裹好了,文乐才从里屋出来,嫌茶壶里的水太烫,解不了他的渴,便端着傅骁玉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即皱起了一张脸,和文长征一模一样。
真他娘的苦。
文长征挑眉,将剩下的松子糖丢给文乐,说:“你想清楚了?”
文乐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说:“想清楚了。我自小就离开家,在祖君那儿生活,哥哥照顾着我,将领们也乐意带我玩。可惜还没享受太久,又得回金林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家境殷实,我也没受过什么大罪,就是没安安生生过过一段日子。这种日子我知道多难受......现在有不磷了,我不能再让他也受这种苦。”
文乐说着,见傅骁玉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对方的手也有老茧,不像自己的在虎口处,而是在指尖,那是长期攥笔、弹琴留下的茧子。
神童傅骁玉,堪当大用。文帝平庸,周崇却是一顶一的圣明,他的抱负,应当可以实现。
最热的一阵,文乐与傅骁玉一同回了金林,带着金林那十万军马。
周崇不怀疑,是与文乐有情义在。文乐不让周崇怀疑,也是与他有情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