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有遗憾,见得多了,还不知道吗?”裘韵挑了挑眉,话锋一转,“就应该往这边多围点围栏,减少安全隐患。”
方知潋也弯起眼睛笑了。
“是啊,”他说,“得有多少人像我一样,看了就想往下跳啊。”
这次轮到裘韵缄口不言了。
沉默了很久,方知潋说:“从十八岁以后,我常常觉得,我的一生就是由一个一个选择构成的,没有绝对的正确或者错误,只是通往不一样的遗憾。”
复杂的用药,臆想的恐怖,方知潋每一次想起宋非玦的过程都像亲手把过敏原注射到身体。他抚摸着空荡荡的手腕,长袖下都是他这八年间的不堪。
“其实我有时候理智一点,也会想,分开是不是让我们都更好过的选择。他会在某个不一样的地方,过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裘韵似乎来了兴趣:“这么说,你是想开了?”
方知潋自言自语道:“想开?”
他摩挲着手里的药盒,里面空空荡荡,最后一颗刚好在昨天晚上吃完。
很多人说,想开了就好,可方知潋总是疑惑什么叫好呢?就像把打乱的拼图重新拼回原位,做对了,不会难过,但也不会快乐。
“如果想开的广泛意义是这样,”方知潋似是而非地回答,“那我大概还是没想开的。”
“只要还剩下一点把他捂热的决心,我就没办法放手。”他说。
如果宋非玦是一艘注定要远航的船,那他就是为宋非玦而左右的锚。
裘韵脸上的表情很错愕,似乎愣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哑然失笑着摇了摇头。她不评价对,更不评价错,而是点燃一支水烟,再一次递了过去。
方知潋接过了。这次真的过了肺,眼前烟雾缭绕,他握着剩下的半截烟,止不住地咳嗽。
杂货店在循环播放杨宗纬的歌,正好唱到那句“我做了那么多改变,只为了我心中不变,默默地深爱着你,无论相见不相见”。
无论相见不相见。
作者有话说:
60 C60
C60
从临榆岛回来以后,方知潋的生活重新走上了正轨。
闲下来的时候,他认真考虑了一下参伙陈朗清工作室的事,期间还往返了两次燕京,再三斟酌下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