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潋依旧没有动作,他对上宋非玦投过来的视线,把手机屏幕扣在了隔着一层衣料的胸口上。
“说话!”程蕾尖利的声音通过扬声器穿透进来,“你身边是不是宋非玦?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就是为了让你继续重蹈覆辙搞同性恋报复我?”
“等你平静下来再聊吧。”方知潋对着手机的另一端说。
他没有再等程蕾发出任何声音,先挂断了通话。
然而程蕾却不肯罢休,紧接着又打来一通视频,方知潋按掉了,直接关了机。
恐惧,又或者是茫然的情绪攥紧了方知潋的整颗心脏,他把脸埋进膝盖,感觉到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而控制这颗心脏节拍快慢的开关是程蕾。
过了很久,方知潋感觉到脸颊被一双冰凉的手捧住抬了起来。
他猝不及防地撞进宋非玦的眼睛里,那双眼里没有太多情绪。
宋非玦还会相信他吗?方知潋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害怕的错觉。
“她不会翻案的,”方知潋抓住宋非玦的掌心,好像很急切地想证明什么,“你相信我。”
宋非玦“嗯”了一声,他的回答太简短,听不出多余的意味。
方知潋还想说点什么,但宋非玦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像不太熟练的哄人。
“相信你。”他说。
那天晚上,方知潋趁着宋非玦睡下了才偷偷去卫生间吃了药。
连续几天的睡眠缺失和程蕾的通话几乎把他逼到了临界点。他哆嗦着手把药片一粒一粒塞进嘴里,没有借助水的润滑,只是拼命地往下干咽。
方知潋出来的时候宋非玦还在睡,他松了口气,把剩下的一板药扔进垃圾袋的下面,悄悄翻身上床闭上了眼睛。
宋非玦侧身背对着方知潋,他睁着眼,听见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还有方知潋动作很轻把被子翻起来的摩擦声。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
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了他,宋非玦听见方知潋含糊的声音:“你是真的吗?”
像是在说梦话。
但宋非玦知道那不是梦话。
没有人回答方知潋,方知潋似乎也能自言自语地接下去:“真的。”
宋非玦没有回头,他能感觉到被子被撩起来,方知潋坐起来了,正在低头注视着他。
这场景应该是很荒诞的,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枕边人,到了夜晚如同换了另一种人格般面无表情地坐起来看着他,就像恐怖电影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