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方知潋笑了笑。
他和唐季同差不多高,这会儿在门口,隐约透过龟背竹的叶片间隙能看清程蕾紧绷挺直的背影。
唐季同还是那种温和且慢吞吞的性格,尽管方知潋多加推阻,仍旧慢悠悠沏了茶端上来。
方知潋先前没注意,现在坐下来了才发现唐季同的鬓边白了不少,已经到了该退休的年纪。
程蕾从他坐下开始就没有再说过话,一直专心地盯着电脑打字,就连方知潋叫她也不作答复。好在键盘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方知潋的自言自语显得没那么尴尬。
月牙听见了动静,也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好奇地围着客厅转来转去。
唐季同大概多少知道一点他们母子之间的不愉快,只和方知潋闲聊了几句,便善解人意地提出要去公园走走,让他们好好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程蕾总算肯抬头看一眼方知潋了,她的目光不冷不热地落在方知潋的脸上,又很快收了回去。
唐季同没说什么别的,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地让方知潋多喝点茶,又低声对程蕾说了几句什么,才出门了。
方知潋注视着唐季同离开,又重新望向程蕾。
平心而论,他是感谢唐季同的。
程蕾终于把笔记本电脑放下了,她抿了一口茶水,并没有去看方知潋。
“妈,”方知潋轻声叫她,“我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程蕾的表情显得很神经质:“劝我别翻案?你想都别想。我之所以一直忍着你不是因为你说的多有道理,而是我以为你会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
“我对你太失望了。”
程蕾失望的评判像一把沉重的铁钩,极有分量,它勾住方知潋的一条腿,让他往前迈的步子变得更沉了。
“你不会翻案的,”方知潋掐了掐指尖,抬眼迎上程蕾的目光,“就算没有我。”
程蕾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觉得对我用激将法有用吗?”
“不是激将法。”方知潋纠正她。
“你不会去的。因为你知道,温阿姨就是那个没能做出正确选择的你。”
方知潋话音落下的几秒内,空气都安静了。
程蕾一动不动地低头盯着地板,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什么叫没能做出正确选择的我?”
但方知潋并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