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紧张,”宋非玦松开他的手,语气平淡,“和你没关系,造成这种结果的不是你。”
又来了,方知潋沮丧地低下头,比起紧张,他现在更害怕的是宋非玦说类似“和你没关系”之类的话。
好像硬生生把他们之间划出道界限一样。
宋非玦一看方知潋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了,却不着急解释。
青木色柜子里的隔间飘出一阵淡淡的香味,客厅的空调嘀嗒一声,从休眠转为运作。
“你对我说过,始作俑者是你父亲,”宋非玦忽然挑起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当时你问我,你母亲只是在唯二能选择的两条路中间选择了最正确的一条,也算有错吗。”
方知潋没听明白:“然后呢?”
宋非玦停顿了一下:“所以我说,和你没关系。”
“你既不是始作俑者,也不是旁观者。”
方知潋从来没想过宋非玦的那句“和你没关系”,原来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没关系,而不是不耐烦的敷衍,更不是厌弃。
“我只是觉得很恍惚,”他愣愣地开口,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有时候会想,如果我能更敏锐一点,或者我能早一点来临川,但是……”
但是,就算方知潋长了翅膀飞回十几年前,该阻止的依旧阻止不了,因为这场悲剧从头到尾就没有出现过他的位置。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旁观者,”宋非玦别开眼,神情松了松,“那个人大概是我吧。”
静了几秒,没有人再开口。
知了在窗外又开始没完没了地聒叫。
宋非玦听见方知潋声音很轻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自己啊。”
他抬起头,侧目去看方知潋的表情。
方知潋看起来很不高兴,也许更确切一点来说是难过,嘴角撇下去,好像下一秒就快哭了。
但他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了,话都还没说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只是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不要再这么说自己了。”
“也不要说像那个人,”方知潋连宋聿名的名字都懒得提及,他正对上宋非玦的目光,“你们一点都不像。我不知道遗传学准不准,对不对,但你不是他,也不是旁观者。你很好,你只是你。”
方知潋莫名其妙地说了一通,又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太生硬了,亡羊补牢地加了一句:“可以吗?”
宋非玦却笑了起来,从眉梢挂上唇角,漾起的笑意比春风更明朗。
“嗯,”他摸了摸方知潋的脸,低声回答,“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