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河笑了,说道:“那你也是英雄常宁兄。”
“为什么?”这次换成霍渊来问他。
“你也不只一次保护了我的族人啊,你是柔北人的英雄。”花河道。
霍渊将脸贴在他颈窝中,低低笑了许久。
“对的,我是英雄。不是大新将军,也不是神威将军的儿子,就单单是我自己,也是英雄。”将军如此说道,张开手臂搂住了那只奶香奶香的小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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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凌兰所料,安乐公很快做出了他的选择。老婆儿子和皇位,男人到底还是从了后者。他答应了花河一切的条件,只求柔北尽快从长安撤军,他需要腾出精力来处理一片混乱的大新。
柔北启程回家的那一天,桑儿兴冲冲坐在马车上,拉着母亲说话,这小娃娃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将他送到草原做人质。安乐公夫人神情淡淡的,望了望送别的人群,没有见到那位疯癫的丈夫,哦不,如今已是大新的新皇了。
她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一人前去柔北,于是宁愿不做皇后也要陪着桑儿北上。一家三口天各一方,只剩下那个高高在上肖想了皇位一辈子终于得手的男人孤零零站在正华门下,甚至不敢上前来送妻儿远走。
花河和铁图看在眼里一阵唏嘘。
霍将军没有陷在悲伤中太久,他有小狼崽陪着,那些看起来荒唐的真相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只是将军离开长安前亲手关了那座祭祀神威将军的祠堂,然后……一把火烧了。
随着一同烧毁的还有霍府的那块高悬的匾额,御笔亲题的大字在烈火中逐渐模糊,最后烧成一堆黑灰,看起来像谁家烧饭剩下的废柴,破烂般躺在地上。
将军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就这么骑着高头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如果说上一次离开长安是因为虢夫人死了再无牵挂,那么这一次,就算是真真正正与长安霍氏断了干净,再无留恋。
花河说,再过几年百姓们就不会记得神威将军了,更不会记得你了。
将军说,忘了最好。
桑儿在路上终于觉察出不对劲来,一直问母亲父亲去了何处,安乐公夫人骗不了他,只好说了真相。小孩于是哭闹起来,最后还是花河给哄好的。
花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几块奶糖,留了一颗自己吃了,剩下一股脑塞在桑儿嘴里,倒是止住了小孩的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