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有人对汪天成嗤之以鼻,大骂他薄情寡幸,但到底是斯人已去,汪天成这事儿做得忘恩负义,却也算不得什么大是大非。
就在前几天,汪天成却突然收到了一封血书,乃是应娘的笔迹,信中详写了汪天成如何架空应娘庄主的实权、收买人心,如何在外拈花惹草、嫌弃应娘无法生育,又如何勾结妒妇害她中毒受伤、毁她容貌,几乎丧生,最后,她在末尾附言:要血洗苎萝山庄,杀奸夫淫妇,屠叛主小人。
如果只是这么一封信,以汪天成的武功,无论是人是鬼,原也不至于惊慌失措,只是那信件的署名,不是应娘,却是血焰教。
武林人人得而诛之却又闻风丧胆的魔教,杀人无数,从未失手。
汪天成此时也顾不得颜面了,他将信函交于黎远山,“师兄,我这可怎么办!那魔教人多势众,手段狠辣,凡是他们下了血书的人,都难逃一死啊!”
“天成,你真是……糊涂!你满庄三十余人,如今却都要因你而死,你怎会做出如此不恩不义之事!”
黎远山看着那红得几乎要烧起来的“血焰教”三字,恨铁不成钢,汪天成犯下这累累罪行,他真恨不得替掌门师父按门规处置了他,但不管怎么说,汪天成曾经也是他的师弟,即便有错,也轮不到魔教来越俎代庖!
“罢了,我们此行正是奉师父之命替你解围,自当救你性命,只望你此后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汪天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朝黎远山连磕几个响头:“多谢师兄救命之恩,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夜半,苎萝山麓,一位身形婀娜的女子侧首,脆声朝身旁那人道:“教主,有太乙门的黎远山坐镇,应娘这一去怕是不好回来。”
“有什么关系,”男声清朗,听起来是个十几岁的青年人,“她说了不必我们相助,况且那黎远山剑法虽妙,人却迂腐古板,不知变通。应娘擅暗器,轻功一绝,赢他是难,在他手下取汪天成狗命却易如反掌。”
“教主所言极是,只是应娘心中仇恨太过,只杀一个汪天成,恐怕她不会善罢甘休。”
“秋桂,你倒是清楚应娘的性子,”青年轻摇手中的无字折扇,银黑面具下一双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吊儿郎当道:“不过怎么这么不了解你家教主我呢?我人都在这儿了,难不成我专程到这荒山野岭是来喂蚊虫的?”
闻言,青年身后的高大男子微微弯了唇角,露出一个同他硬朗面容极为不符的笑。
不多时,苎萝山庄的上空便火光冲天,黑烟弥漫,刀枪击鸣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