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和却摇了摇头。
可能是失血过多后引起的倦怠，他说话的声音都轻得不能再轻。
“元黎，照顾好小九。”他道。
元黎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攥紧了拳。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霁和。”
元黎的声音很轻，似在说给自己听，“因为我知道，就算小九在骗我，我也心甘如怡。他若是个狡诈狠毒的骗子，我就陪他做一个骗子……你放不下你的清高，但我可以。”
10
楚浸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看到自己化身为鸟，在碧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着，他时而落在清澈的溪流边，时而落在仙人的肩头。
霁和轻轻伸出手，让他降落在自己的指尖。
楚浸朝他看过去，便看到他望向这边的目光温柔沉静，如日光流淌。
“小九，不要出去好不好？外面有很多不好的人，他们会伤害你。”是霁和的声音。
楚浸知道了，这是属于小九的梦。
他看到自己温顺地点了点头，低下头，用轻嫩的喙去啄仙尊的掌心。
小九的声音轻快，毫无迟疑地回答，“小九都听仙尊的，尊上在哪里，小九便在哪里！”
心头的雀跃和欢喜还很清晰，可画面一转，却是扑面而来的悲伤情绪。
小九因宴席前被丹华威胁不许跟着霁和，吓得脸色苍白，待在后殿中乖乖地等待着宴会结束。
可他等了许久，却只等到满身怒气和鄙夷的仙家们。
“事已至此，你认不认罪？”
小九被绑在凤族的牢狱中，动弹不得。
那高傲俊美的丹华仙君捏着小九瘦削的下颌，轻声道，“你知道吗？仙尊其实命不久矣，而他唯一能活下去的药，便是凤凰心头之血。”
小九瞳孔微缩。
“求、求您救他。”
“我要不要救他取决于你！”
丹华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他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你若不在各族面前认下你妄图夺舍我的重罪，那我为何要救他？你不会不知道，采凤凰心头之血需要凤凰自愿才可吧？就算是仙尊杀了我，这血也没有效用了。”
“可是，仙尊那么喜欢你……”
小九茫然地睁大眼睛，干涸的唇微动着，“你为什么不救他？”
“是吗？尊上真的喜欢我？”
丹华淡淡扫过他，“那你就更该死了。赝品，难道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小九沉默着。
“我知道了。”
数日后，小翠鸟终于在各族面前供认不讳，承认自己妄图夺舍凤凰的罪行。
他被绑在锁魂柱上，经受七七四十九天烈日酷晒的刑罚之后，便要被按照仙律剔去妖骨，贬入人间。
剔骨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