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了！”下方有家主吼出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多说对你们当然无益。”叶凤洄好似铁了心要把这问题鲜血淋漓扒开，身上气势愈发沉稳宁静，如同那日在雪城大厅中与孟雪景对峙，等待开盘的自持赌徒，无人可撼动分毫。“我的师门是这修真界最无私之门派，我的家族是这玄门中最恩施遍布的家族，我的舅舅是救过这玄门的剑尊。双脉仙体，神农之血，天之骄子，玄门楷模……”
“浮世虚名，我身上被累加的荣光何其之多。”叶凤洄缓慢抬起手臂，白袖在手臂上轻荡。“然这一切终抵不过四个字——穹鹄之主。”
“你——”下方有人说：“你既已经认了，又何必再说这些戳心灌髓之言。”不说这些，自愿殒命后还能留个好名声，保全师门和家族的气节。
叶凤洄没有回答，只是回身带着怜悯的笑望向靠在上方大座之上的肖歧。“我既如此，若换成是你，又该如何？”
肖歧对上他平静下但无情冷漠的双眸，轻压了下眼角。
叶凤洄说：“肖歧，为什么这玄门怀疑的不是你呢？”
肖歧感觉脑子突然被什么敲了下，一直来自己刻意逃避不去揭开的那层幕布终于被无情撕下，他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没有任何气能够进入喉咙。
叶凤洄把他的面色变化尽收眼中，一瞬不瞬盯着肖歧错愕的脸，平静的将一切默认。
肖歧瞪着叶凤洄，双手死死抓着大座两旁墨黑色的穷奇玄石扶手，他从不曾去想，甚至害怕往那个方面去想，而如今叶凤洄却逼着他面对。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肖歧胸腔终于有了下起伏。他憋着一口气，几个字几间耗尽了他所有气力。“那十个人，是你杀的。”
他的一切祸端都源于当时那十人的死，在肖连城死后，肖歧一直留着杨天麻却迟迟不愿意去调查，正是因为他怕，他不了解现在的叶凤洄，他怕那些万劫不复让他寒进骨髓之事真就是这人的算计。
叶凤洄微抬下颌，清冷承认这一切。“我说过的，能够跟踪你不被发现，云海花城中除了诸位导师还有我，杀了以后让他们饮我妖兽之身的血，就能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但你不信。”他带着讥诮冷笑了下。“我本意是将这一切嫁祸给你，引起世人猜忌，我想跟你互换身份，让你成为人人喊杀的穹鹄之主。但我没想到，肖连城竟然会那般袒护你，将这消息封锁严密。”
肖歧觉着有一股寒意从脚下蹿升经过脊髓一直到头顶，将他浑身连同血都冻的严实，浑身冰冷，连指尖都冻得失去知觉在轻微发颤。这一切竟然真是这人谋划，叶凤洄动一开始就将他算计至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既然如此……既然如此……”肖歧死死抓着扶手，却还是几乎语无伦次。“大殿之上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替我——挨那一鞭子！”
事到如今，他还是奢望，只要有一丝情，如今只要叶凤洄对他有过一丝情便足以袒护到底。
叶凤洄笑了，见他这副模样连日来被肆意施虐的怨恨仿佛都得到了发泄，气息不轻不重从唇间吐出。“你该知道欲擒故纵。”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时间，稍微写点，么么~
凤出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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