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他回去?!
他道:“王爷一路风尘仆仆,不如先进来喝杯清茶?”
大庭广众之下,樊奕不好和季兰殊掰扯清楚,想着先让人进来,他要与这混蛋好好谈谈!
季兰殊越看怀中的孩儿越是欢喜,尤其看到小樊歆也跟着“啊啊啊”的像是回应着自己,心里如被柔软的羽毛抚过,软绵又新奇,初为人父的喜悦涌上心头,令他眼角不易察觉的湿润了。
他站在门边看向樊奕,由衷道:“小樊,你受苦了。”顿了顿,又道:“你在别人家住着,总归不妥。本王这次来,就是为了接你回家。小樊,跟我回去吧。”
樊奕环视周遭一圈,伸手将季兰殊怀里的小歆抱了回来,才微笑的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大门,恭敬道:“王爷,里面请。”
季兰殊脸上的笑容不变,静静地看着眼前微微躬身的樊奕,他的气色比一年前好了许多,可见陆家将人照顾得很好,只是这脾气依旧不改,冷清又固执。
季兰殊却是越看越觉得樊奕无论长相、脾性都甚是贴合自己的心意,心里的温柔又多了几分,也就顺着他的意,朝身后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等着,便抬步往里走去。
樊奕将人引到客厅坐下,待婢女上了茶,又招来奶娘将宝宝抱走,就直奔主题,一点也含糊的问季兰殊:“陆家主出事,是你下的手?”
季兰殊眼中的温情淡了些,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就沉了下来。他端起茶盏,轻饮了口茶,态度颇为敷衍,“不错,是我。”
听得季兰殊痛快承认,愤怒瞬间从樊奕的心底窜起,迅速燃烧着他的理智,他瞪着对面的人,眼中的怒意如有实质,只怕能将季兰殊生生射穿。
然而季兰殊一身绛色蟠龙袍,安然坐在对面,状似悠闲品着茶的姿态,又让他如被泼了盆冷水半冷静了下来。
在这个皇权为尊的时代里,人命在这些掌权的眼中不值一提,更何况只是给人下个绊子?
简直就是稀疏平常。
樊奕不由闭了闭眼,暗自压下怒火,问道:“陆家待奕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
季兰殊看着他,眼中的不虞一闪而过,不想多说,只轻描淡写道:“要不是看着陆家对你还算照顾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这样轻易放过?”
樊奕盯着他,“你这是何意?陆家远在杭州,何时得罪过你?”
季兰殊放下了茶盏,回视他的眼神里颇具深意,“你以为呢?”
樊奕只盯着他,抿紧嘴唇不肯再言。
以为什么?他可不敢自以为是,觉得季兰殊是因为自己才有此动作!
季兰殊抬起手,想抚上樊奕精致俊美的脸,手伸到半道,看到他明显抗拒的眼神,只得又将手收了回来,语气有些冷,“我已向皇兄请旨,楚王妃已选定。小樊,你当初曾问我可许你王妃之位,如今我做到了你的要求,我们也有了孩子。自然不能让不入流的人半路给我截了胡。”
他说到这,神色又逐渐温和,“小樊,只要你点头,我们就能择日成婚,你再住在这里,实在不妥。不如,这次就跟我回江城吧。”
樊奕皱起了眉,他是真的不解,于是问出了声:“楚王爷,我不过一介书生,纵使家父与你有救命之恩,你也不该执意如此。我身无长物,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你于我而言,齐大非偶。”
季兰殊来时,已经做好了樊奕会拒绝的准备,不然他一年前也不会选择一跑了之。只是心里预想到了是一回事,真亲耳听到,心中难免失落。
但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孩儿,这又不一样了。
季兰殊耐心温柔的哄着他:“小樊,你我之间,不必讲这些。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他将是我楚王府的世子,往后他成长中的每一步,都会得到最好的教导。小樊,就算不为自己,也为我们的孩儿着想,我们在一起,你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樊奕沉默了,他无话反驳。
季兰殊见此,乘胜追击,“你离家一年多,难道不想回家看看你的母亲与妹妹?”
樊奕眼神闪了闪,指间下意识掐住了手心,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等我考中进士,自然会带小歆回家看她们。”
他一时因被季兰殊说中软肋而气恼,一时又觉得凭自己一己之力,想要独立抚养小歆,确实艰难。
樊奕心中有些松动,但他怎会甘心就这样被季兰殊三言两语就去了楚王府?
就算季兰殊说得有理,他也不想答应!
樊奕笑了笑,眼中却冷然一片,慢吞吞的说:“感谢王爷对奕的厚爱,我知王爷用心良苦,想来王爷为我请旨封为王妃,定是不易。可王爷您又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答应?”
“季兰殊,就你凭自个儿的喜好,无故为难于我有恩的陆家,假以时日,倘若我无意触怒了你,岂不是要被你责难?别说我们之间有情谊,情爱最是靠不住!”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季兰殊,一字一句道:“相比楚王爷的提议,我更喜欢用自己的本事去拼前程。”
“至于小歆,我是他的爹爹,自然能教导好他,不劳王爷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