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窥视的视线如有实质,阎直甚至听到了液体滴落的滴答声。
他怀疑自己是幻听,可转身向后看时,还真的在地板上发现了一滩不明水渍。
那道窥视的视线在他转身时迅速消失不见,在他背过身时又迫不及待地出现,像是在玩躲猫猫游戏,偷窥者躲在暗处,乐此不疲。
他拿起床头的烛台,朝那滩水渍处走去。
地上铺的是杏色的地毯,湿了的地方颜色比别的地方深,一眼望去很差别很明显。而且因为液体比较粘稠,还有不少液体粘在表面上,没往下渗。
透明的液体,比水要粘稠一些,很像口水。
看样子像是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的,阎直举高烛台,微弱的光线撒在天花板上,很干燥,也没有什么异物,很正常。
他绕着那滩水渍缓慢踱步。
然后在那道偷窥的视线再次出现时,手腕一转,干脆利落地往后开了一枪。
一声尖叫。
一个皮球似的东西从门背后弹了出来,撞到墙壁,很有弹性地在墙壁和木门之间弹了几个来回,最后猛地朝阎直飞了过去。
阎直抄起桌上的盘子,反手就是一下。
那东西被拍到了地毯上。
他这才看清,那是一颗大得离谱的眼珠子,玻璃体上爬满了蜘蛛网似的充血的血管,破损处流出一滩粘液,瞳孔扩散放大,中央嵌着一颗子弹。
……
有点恶心。
阎直走到门后,刚才眼珠子就是从门后弹出来的。
门后有个与木门同色的画框,画布也是与门同色,很不显眼。
红色的画里,很潦草地用红棕色颜料画了一横,很抽象,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东西。
阎直想起他姐曾经讲过的一个恐怖故事,说的是一个人发现家里的墙上有个小孔,凑近了看只能看到一片红色。那个人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当是邻居品味奇特,把墙都刷成红色。
直到一个月后,有人告诉那个人,他隔壁住的是个得了红眼病的怪人。
那个人被红眼病怪人偷窥了整整一个月。
试想一下,隔壁有个人,透过墙上的小孔偷窥着你。
当你吃饭时,他在看着你。
当你睡觉时,他在看着你。
当你好奇地看向小孔时,他依旧在看着你——并且与你对视。
阎直当时还很小,被吓得不轻,这个恐怖故事算是他的儿童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