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外，一切遥远，竟像站在了人世的制高点，恍然之间，自己做过的事，见过的人，一幕一幕未曾如此明晰。
姜竹涛从他的手中抽出了剑，剑刃划破骨肉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
两把剑一起朝对方刺出，留下两个声音，一个压抑沉闷，一个清脆刺耳。
姜竹逸瞪大了眼睛，因为紧张过度喘息着，手颤抖地松开那把染了血的剑。
姜竹涛的剑落在脚下，他一把抽出深深刺入腹部的剑，连连退后，一回头就能看见仍在继续的战乱。
身后那些人，都与他们一样，为了各自心里坚持的，不止不休地争斗。
不知道他们累不累，姜竹涛笑了，紧靠着城墙边沿，意识开始恍惚，却觉得心安，他尽量往后靠，只要一脚踏空就会从城墙跌落的危险距离，也是离那个人最近的距离。
不知道永夜看见他这副样子会是什么表情，姜竹涛按着自己的腹部，温热的鲜血却止不住地往外涌。
姜竹逸腿一软跪在姜竹涛面前，所有的决心在姜竹涛放开自己的剑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为什么？”姜竹逸抬起头，崩溃大哭，一如当年面对母亲的死亡，“二哥，对不起，对不起。”
“竹逸......”姜竹涛强撑着站着，用已经模糊的视线努力去看他，“你记着......我是你二哥......越国，交给你了，别让它，在你手里亡了。”
“二哥，快跟我走，我给你找太医！”姜竹逸抹一把眼睛，像大梦初醒，却看姜竹涛笑了，回头贪恋地往下面看。
他顺着姜竹涛的视线看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二哥？”
“竹逸，说不定你做的对。为什么......要为姜氏困住呢？爱不了，恨得也迷茫。”
他忽然发现，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只是不顾一切地想见永夜。
于是他轻飘飘的，抬起了脚，身体往后仰去，两脚瞬间悬空。
比起这一刻，一切都没有意义。
『山河』（五十一）等我
整个身体迅速地往下落，耳边是呼啸的风，凌厉的雪，然后准确地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姜竹涛！”一声怒吼硬是将他已经飘忽的意识吼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