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荼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她把嬴亓暨抓着她的手一根根掰了下来:“可你为了你皇姐的女儿对你的亲生骨肉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
嬴亓暨一时情急,口快了:“我那时候不知——”
凰荼是多聪明的人啊,从他没有说完的半句话里就听出了他真正的意思:“你不知?”
嬴亓暨一脸复杂:“我不是……”
他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凰荼已经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个你不知。
你不知什么?
不知道他是你骨肉?
不知道我凰荼从未背叛过你?”
这一刻,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嬴亓暨的冷漠都不过是因为不信任。
不过是一道凰族虚影就让他怀疑起两人多年的感情。
凰荼想笑,然而笑不出来。
好一个伪君子。
好一个爱。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怎么从未发现嬴亓暨有这么无耻。
“好了,你们的家事我不想管。”清一突然开口打住了她的话。“我只想知道,这个妖族你们还要不要。”
他指着昼渊,温和的笑容里藏着诡谲:“我可不想我一番好意被辜负了。”
他似乎意有所指,戏谑的扫过每一张神色不同的脸。
凰荼沉沉地看着他,点头:“我要。”
清一便满意了,伸手问归起圣要过绳索,丢向凰荼:“你欠我一个人情。”
凰荼:“……”她是真的看不懂清一想做什么。
毫无疑问,她痛恨清一,然而,清一却用昼渊跟她换一个人情。
她并不认为自己认识清一。
倒是燕时早刚刚说出的身份让她始料不及。
能被称为老不死的,也就那么几个了。
还是神族的。
他插手这下界事情做什么?
偏偏还是嬴孽的事情,这就由不得她不上心。
“人界富饶小渔村,好像发生了点有趣的事情。”
又是一句莫名奇妙的话从清一嘴里吐出。
说罢,他笑着离去,毫不介意数道恨他入骨的目光。
归起圣追上去,缠着他师父师父地叫个不听。
他也不恼,只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归起圣,兴致缺缺。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燕时早若有所思。
然而,昼渊的一声惨叫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昼渊铁青着一张脸,跪在地上止不住地抽搐。
在他身侧,凰荼源源不断地抽取他身上生机。
这已然不是允许留存在世间的功法了。
趁着凰荼收拾昼渊,燕时早对温景棠使了个脸色。
没想到素来干净利落的温景棠脸上却浮现一丝茫然。
纵然跟着他离开,却也在半路上停了下摆。
他站在燕时早身前,手中扇子对准了燕时早的心口。
燕时早神色一凛:“温景棠,你也要背叛我么?”
温景棠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无趣至极。
你走吧,我不愿意再追随你了。
至于你是死是活,日后能否重新执掌魔界我也不在乎。”
燕时早皱着眉:“这是为什么?”
温景棠突然笑了。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然而这笑容中透着一股无力:“因为无趣啊。”他长长叹了一声,“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不愿再掺合你们这些破事了。”
说罢,他用蛮力将手中的扇子撕碎,抛向空中,四分五落。
昔日温景棠最得意,最在意的法器,眼下他却眼睛也不眨地撕碎了:“送你到这里是我最后为他做的一件事情。”
他闭上眼睛,满脸倦容,没有半丝留恋:“以后,你就当世界上没有我温景棠了吧。”
竟然是下定决心归隐,不惜折断了自己的本命法器,连最后一点退路都没有给自己留。
清冷决绝的模样倒是有了几分他人的影子。
燕时早与他相识多年,知道他言出必行,此时自己状态极差,也不敢逗留,只是咬咬牙,趁乱逃去。
这魔界大喜的日子竟然以魔尊遁逃,准魔尊夫人身死,唯二副使一死一归隐画下句号。
而后,魔界动荡许久,最终在其余三界的打压下一蹶不振。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