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真正的嬴孽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追上来看这些做什么。
燕时早永远有深情，却总不愿意将这深情分他一点。
面对跟他相同长相的秦涅，他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可为何偏偏是秦涅。
为何偏偏是他。
他魂体飘忽得厉害。
之前拼死挣扎为燕时早挡了一剑魂飞魄散时，他想过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从今往后不用为情爱纠缠所困，还能用一死来报复燕时早，让他终生记得自己是因他而死，愧疚难安。
却没想到因缘巧合竟然是重聚了魂体杀上九重天，抱着最后那点希望回到人间。
他千方百计找到一个刚死不久的合适身体附身，准备引燕时早一见，没想到提前见了面，看到的却是燕时早心甘情愿为秦涅朝旁人下跪。
明明是不可一世的尊上，却为了不是自己的过错而低头道歉。
他情急之下躲避，直到眼睁睁看着燕时早抱着秦涅离开离开，为了维持魂体不散，吞噬了从海里捡回来的那缕气息。
这才坚持到现在。
可他如今看到的这一幕幕却让他原以为波澜不惊的心再次抽搐疼痛。
不对……
他哪还有什么心。
一个魂体哪有什么心。
清一带走的那一颗棋子是上古神石所化，也是他的原形，是入轮回为人的心脏，凤主心心念念之物，只是，他始终没能得到，却被清一给抢了。
所以如今的他没有肉体也没有心，看到燕时早对旁人好，却依旧痛苦煎熬。
他想冲出去质问燕时早。
既然秦涅可以，他怎就不行。
分明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他怎么偏偏心疼秦涅。
他想冲出去质问燕时早。
秦涅又对他付出过什么，怎么能让他偏心到这种程度。
他纵然是对这蛇窟退避三舍，但每月三次下蛇窟放血喂养却从未推辞过，如今，这些青环蛇体中怕有一半流淌着他的血液。
他原本是想利用蛇骨蛇血再造一副能用的身子，却没想到，燕时早一把火灭了他这个念想。
他以前痛苦难熬时红了眼杀死了一条幼蛇，燕时早罚他在里面多待了三天。
可他如今却可以因为秦涅被咬了一口，就放火烧掉这个蛇窟。
他才知道，燕时早并不宝贝这一窝蛇。
只是，他没能让燕时早心疼，燕时早不会心疼他罢了。
他狠得很，不管是对青环蛇还是对他。
只不过他想不明白的是——
燕时早怎么就那么狠心。
还是他的命就比旁人贱了那么多。
旁人能有，他却只能奢求。
他想不明白，漏了气息。
脑海中错乱复杂。
燕时早的身影倏尔出现在他身前。
他并不怕燕时早认出自己，并不凝实的魂体面容都维持不住了，看上去就是一团青蒙蒙的雾。
他很快就会消失。
是了，这团青影便是在世人眼中魂飞魄散的嬴孽。
看着面前这团奇怪的青影，燕时早喉咙微微一颤，眸中熟悉的感觉让他盯着嬴孽多看了两眼，开口时警惕的声音也缓和了不少：“是你把我引来的？”
嬴孽迟疑了瞬间，摇了摇头，但也不提醒燕时早，他发现了什么。
心痛如绞的感觉渐渐散去，他沉默的看着燕时早，却发现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起码不怕燕时早直视的目光，起码能够跟他站在一起，不带半点愧疚。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他对燕时早最后的一点执念好像不见了。
在他看到燕时早为秦涅放火烧尽青环蛇的那一刻，最后一点执念也在心中破碎开来。
难受依旧是有的，但却不似平时一般能教他红了眼。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从这个怪圈里钻出来了，兴许是终于醒悟，知道自己无法成为燕时早的例外，连带着那些本不该有的执念抱怨也被强行打散。
只是到了这一刻，他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只是到了这一刻，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才如死灰。
他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正要离开时，燕时早却结出结界，将他笼罩在里面，声音都有些迷茫：“我们是不是认识……”
为什么看着这道魂魄，他竟然会下意识地心痛，会担心他出事，会怕他离开。
他下意识伸出手来要去摸嬴孽，然而，眼前那道青影却从他的结界中飘出。
燕时早的心又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