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嬴孽的报复
只是，他想不明白，他以前怎么会那么坚定地认为秦涅就是嬴孽。
秦涅天真无邪，从不委屈自己，在这种时候，他更讲究一个道理，目的却是不受委屈。
而嬴孽是一边痛苦一边承受他所给予的一切。
嬴孽明知道那么做会痛，可他还是那样子去做了。
因为他在乎，在乎到可以完全忘却自己的尊严和脸面。
因为他心软，不愿意让他承受痛苦，自己却把所有的苦痛都扛了下来。
嬴孽从未像秦涅一样，声嘶底里地要他给一个交代，要让他低头。
可是，他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呢？
如果他是嬴孽，他应该也会选择放手的吧。
在他身边得到的全是苦难。
他那么恨嬴卿竹，可却为了他的命令不得不向嬴卿竹低头，他还让他亲手剜目送给了嬴卿竹。
他那一刻到底是多么绝望。
燕时早又想起从前一幕幕，他痛得快要无法控制自己，他可真是没干过人事！
活该他一遍遍想起以前，活该他一遍遍后悔。
“回去休息吧。”秦涅执拗地看着燕时早，半天后只得了他这么个回应，大为不满地撇了撇嘴，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走出了房门。
燕时早这才有机会让脑子放空下来。秦涅一直待在他的面前，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张熟悉的脸，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曾经被他误会是心上朱砂转世而一心一意对待的少年。
他失神地望着窗外，天蓝得透彻，鱼鳞般的云朵挤在一起，蓬松又暄软。
他遇到嬴孽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的天色，惊鸿一瞥，从此万难脱身。
他沉迷嬴孽，也拖着嬴孽入了他这个死局。
他当初，本不该招惹嬴孽的。
若他不招惹嬴孽，嬴孽也不会是这么个下场。
也许他会被嬴亓暨救回去，对外只说是太子聪慧，替他挡了来犯，有功而嘉奖。
而不是遇到他，把这半生都用在他的身上。
可他又舍不得。
舍不得失去拥有嬴孽的这几年。
他低声地笑，牵动身上的伤口，偶尔还有些疼。
他想到嬴孽把他拖出杀阵的模样。
他的小凤凰可真勇敢，也真大度，居然连让他死都不舍得。
可是，他也是真的脆弱。
那么瘦弱的一团青影，看起来就好像是要随风散掉的一样。
他看着心疼的要命，可却没有立场说一句心疼。
就算是说出口，嬴孽也不会相信。
他对嬴孽太不好了。
他总是骂嬴孽贱，逼着他忍受不该承受的疼痛，现在可算是把苦果给吃了。
昼渊又回了秦家，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坐在秦涅房顶上，只是透过燕时早的窗户与他面面相觑。
他的眼珠子机械又麻木地转动着，喉咙里的声音也是沙哑的：“他的味道……”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摸燕时早，燕时早用魔息弹掉了撑着窗户的竹条。
不过安静了会儿，房顶就被昼渊踏破，他滚下来，走到燕时早的面前，依旧是用那双死鱼眼睛看着燕时早。
燕时早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嫌弃昼渊打乱了他的思绪。
昼渊却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立在墙上继续看着他：“味道……是他的。”
燕时早终于反应过来，昼渊说的应该是嬴孽的味道。
当年凰荼因为嬴孽的死亡而大发雷霆，将昼渊炼成了傀儡，而他因为嬴孽临终相护逃过一劫。
他本就觉得奇怪。
既然嬴孽不是秦涅丢失的那一魂，那昼渊为何会跟着秦涅。
若说昼渊弄错了对象，又为何会在嬴孽出现后到他面前说出这话。
到底是谁在阻拦他找到嬴孽。
秦涅在这个局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嬴孽这段时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看起来怎么会那么脆弱，他若是早点找到嬴孽，那他是不是会稍微好些。
可在他心目中脆弱到风一吹都会散的嬴孽却硬生生又一次杀上了九重天。
忘情忘誉这一次虽然早有防备，可还是被吓了一跳。
眼前这杀神哪里还是在人界时奄奄一息的小可怜，看他这杀气腾腾的模样活像是能把他们这两个上神给活生生看死。
嬴孽也觉得奇怪。
他分明觉得自己快要消散，可杀上九重天后却觉得灵力通畅，好像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涌入他的体内。
他天生适合九重天这块地儿。
他的身后被鲜血染红，他的身上却没有半个伤口，神魂凝实，原本飘忽的青影此刻都快要化出肉体来了。
忘情慌忙将忘誉揽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