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秋狩
朝廷现如今奉行的是休养生息的国策，宫廷中都崇尚简朴，大杀宴饮赏乐之风。
京城中许久没有盛事，气氛多少压抑了些。
值得庆幸的是，与这两年的人祸不断形成鲜明对比，天灾少了很多，今年更是风调雨顺。
秋收时节再次到来，百姓的收成不错，国库勉强也算充盈。
太后娘娘与各位摄政的大臣商议，决定在皇家猎场举行一场秋狩活动，文武百官都带上。
姜戚不稀罕这种集体围猎，但燕归作为朝廷命官要伴驾，姜梵也被太后点名充作小皇帝的游伴。
媳妇儿和儿子都去，他自己待在家里哪里放心的下。
好处也是有的，燕归不会骑马，姜戚把小崽子丢到镇国公府的马车上，他和燕归一路上同乘一骑，暗戳戳占了不少便宜。
光打猎没什么意思，这种场合肯定要设下比拼，皇帝和太后娘娘添些彩头，亦是彰显皇恩的好时机。
“你们猜今年的秋狩谁会拔得头筹？”
“依我看定然是晋王殿下，殿下的骑射之术出类拔萃，文臣武将莫出其右。”
不知有谁发出了颇为怀念的慨叹之声，“犹记得晋王殿下少年时，一袭华服鲜衣怒马，与其他小郎君意气风发出城去，日落后满载而归，那是何等的倾世风姿。”
他们说的正是姜戚十四五岁的时候，少年不知愁滋味，身上炽烈的光芒曾吸引过多少人恋慕的目光。
可惜那等无忧无虑的日子往往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没过多久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
人总是善忘的，现在的姜戚是唯一的异性王，身份尊贵不说，人褪去了曾经的轻浮风流，尤衬出他俊美无俦的容颜，以及对燕归的痴情专一。
提起晋王，想起的也不再是他劣迹斑斑的行径，而是他年少最美好的风华。
两世的记忆重叠在一起，姜戚对他那段年少无知的时光早忘了个一干二净，只依稀记得蠢笨痴傻，天真得可以。
即使听到别人提及往事，也像是隔着山川雾霭，混沌朦胧的似与他无关，更谈不上怀念。
燕归却听得很认真，脑子里勾勒出一个满怀赤忱的翩翩少年郎模样，清隽秀致的脸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柔和。
姜戚偶然间为两人不是青梅竹马而懊恼，燕归又何尝不遗憾未能早点认识他，以至于错过了他的太多人生。
他们未能相识于各自最美好的时候，燕归前二十年的人生寡淡如一碗清水，回到京城燕家消沉了他的意志。
姜戚年少时活得潇洒肆意，却在遇到燕归前几年转变了性情，暴戾恣睢不招人待见。
燕归虽隐隐猜测姜戚是归来的魂魄，但不知道两人前世的结合是一场惨绝人伦的悲剧，今生的苦尽甘来远比他以为的更难能可贵。
“你不去打猎吗？”
“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陪着你和小崽子。”
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也曾驰骋疆场，再波澜壮阔的风景他都见识过，姜戚只想守好他最珍爱的人。
秋狩的前两天，一直生长在深宅府邸中的姜梵乍一见到外面的世界，对什么都感到稀奇，跟在祖父和祖母身边不哭也不闹，暂时忘掉了两个亲生父亲。
姜戚嘴上抱怨儿子小没良心，其实心里乐开花了，终于摆脱了黏人的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