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放声大哭
一路无言，本来囔囔着讲话的钟北霖被皇甫掣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好像所有要抱怨的话都胎死腹中。
是实话，丁一卯二的实话。
可以说，皇甫掣讲的还算委婉了。但钟北霖不笨，也不傻，皇甫掣要表达的意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钟北霖缩在皇甫掣怀里，宽松的衣物将他整个人都给包裹住了。他隐隐约约听见周边宫人给皇帝请安的声音，皇甫掣还吩咐备了膳食和一碗醒酒汤，
不一会儿在钟北霖就被放在了床上。
钟北霖整个人坐在床上，头上晕乎乎的，鼻口间还是酒香味道，看着站着的皇甫掣能看出重影来。
“先别忧郁了，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药也换了，待会喝碗醒酒汤再吃点东西。”皇甫掣平静说道。
钟北霖此刻脸上不知摆的什么表情，紧紧闭着唇口，就只点了点头。
皇甫掣看他这模样，无奈地勾起了唇角的笑。给他拿出了新衣服和药膏，还有擦拭的毛巾。
不知是被说通了，钟北霖现在听话极了。开始老老实实地解开腰带，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
看着面前毫无防备的人将宽松的衣物尽数脱下，露出了精瘦白皙的身子，皇甫掣不自觉咬了咬牙，将身子转到了一边。
这动态的画面永远比静态的要刺激眼球，直击心脏。
可钟北霖发现皇甫掣转过去得时候还以为皇甫掣不愿帮他这些了，一时不知心里作何感受，一股酸涩从心口蔓延至喉咙口。
是他自己活该，活该踽踽独行。
是他害了少云，害了常代，害了外公，害了师父，害了婷儿，害了皇甫掣……
他正涂着药膏，突然没有轻重，对自己身上的伤口用了大力，一下子刺激着痛觉，酒都霎时醒了三分。
皇甫掣听他闷哼出声，吓得转头回来。这才见得钟北霖已经卸下上半身的衣物，正费尽的给自己抹药。
“这个我来就行。”皇甫掣说道，也没取得钟北霖同意，便接手了他手上的东西。
钟北霖僵着身子，感觉到那温热的指腹在自己的肌肤上，轻车熟驾地打圈，让伤口吸收药膏。
他睡了多长时间他都不清楚，但清晰记得，醒来的时候，身上这身药味。
他是不是发烧过，是不是抓住了某个人的手，那只手的温度是不是和背上那只一模一样。
皇甫掣不知钟北霖晕乎地那个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认真的上药，这时，却感觉到钟北霖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北霖？”皇甫掣焦急唤道。
钟北霖没有回复，反倒是抖得更厉害了。皇甫掣将他的身子掰过来，就见他泪如雨下，湿了脸颊。
钟北霖咬着下唇，本惨白的唇瓣被咬破溢出的血染红，他的眼睛晕了一层泪水，与酒气混合一起，皆是脆弱之感，仿佛一碰就碎。他本剑眉高鼻，长得英气俊俏，多是强硬，现在这副泪流满面，没有反差，反倒更让人心疼。
皇甫掣轻蹙着眉头，双手捧着他的脸，将脸上的泪抹去，轻压着他的两腮让他放松：“别咬伤自己，要哭就哭吧。”
这声像是开启枷锁，钟北霖哭出来了。
一抽一搭的，少年郎的哭声带着稚纯之气，声音不加任何掩饰。
皇甫掣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不言不语，只听他哭。
不知多久，钟北霖意识回笼了，意识到自己居然放声痛哭出来了，两手抓紧皇甫掣后边的衣服，头埋在他的肩上，哭声也闷在了里边。
“……哥，哥哥。”
皇甫掣微微一愣，停下了轻拍他后背的动作，温声道：“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