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临上车之前,像是察觉到有人在暗处观察自己一样,准确地看向了宫袼的方向。
那一瞬间的目光相接,他生平头一次有了心虚慌乱的感觉,下意识就别开了眼,等到再回头时,那辆银白色的轿车已经绝尘而去。
那天之后,他开始留意有关那个孩子的一切,甚至每天都在期待宫袂回来的时候,絮絮叨叨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起那个孩子今天又做了什么,又取得了哪些进步。
他依旧是严肃淡漠的样子,却会默默在心里勾勒出那个孩子说话做事的神态动作,心里就会觉得酥麻发胀,说不上来的安稳踏实。
日子就在这份每天多出来的期盼里,似乎开始变得不同。他的日常生活除了明面上的璀璨娱乐,和暗地里的一些经营以外,添了一份无关理性和利益的纯粹的个人喜好。他没有刻意去管束或者压抑这种情绪,反而觉得高兴,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由衷狂热地喜欢某件事,只要想到就能笑出来的那种喜欢。
这之后过了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某天傍晚他下班回家,路过大楼对面那条街时,想着家里那个蠢货这几天好像一直念叨说想吃某家的冰淇淋蛋糕,就让司机在前面那个路口拐了个弯,却没想到会再见到那个孩子。
还是厚厚的毛衣,盖过下巴的羊绒围巾,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他不知道那个孩子在做什么,为什么身边没有人跟着,却也没有鲁莽地下车和他说话,只是让司机把车停在正对他的路边,静静地等着有人来接他回去。
依旧是像上次那样,隔着厚厚的车窗,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宫袼心里有点高兴,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单纯觉得,这孩子真好。
直到看见那孩子突然莽撞地伸手,拦下一个看着不是什么善茬的混混,他连想都没想,就立即开口,“博成,快去把他带回来!”
韩博成愣了一秒,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街对面的少年,连忙下车跑过去,堪堪赶在那个流氓挥出拳头之前,把人撂倒了,把方老师家的小少爷请上车。
第一次和这个孩子靠得这么近,两人之间仅仅只隔了一个座椅的距离,宫袼手心里有点出汗。
小孩子却似乎比他还要紧张,一手攥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紧挨着车门,连道谢都不敢抬头。
他有心想和小孩子说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消解这孩子的局促,就想着投其所好总是没错的,于是就借着他手上握着的煎饼果子开口了。
却没想到会吓到他,更没想到这孩子的心脏病会突然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