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知和她娘就去了,结果进屋屁古还没坐热就被挤怼一通,说你现在哪怕肚子里有个种,我们也承认你掌家太太的身份,可你有吗?就算把靳家给你,你将来传给谁?难道要霸占靳家都带回晴家去?
晴夫人听得火冒三丈高,直接拍桌子骂回去,说你们这些乡巴佬,我知儿有没有子嗣都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轮得到你们指手划脚品头论足?
她骂的倒爽,可惜谈判也就此破裂。族里不承认晴知地位,若靳秋不能活着出面,她必须卷铺盖走人。
五姨太灵机一动,说靳老爷在世时向晴家钱庄借了不少贷款,你们要分家,这笔债是不是也要分着一起扛?
该话题让对话再次陷入僵局。
于是下晌时三叔曲线救国开始拉拢五姨太,表示愿意辅佐靳世谦当家,但靳世谦还小,眼下这十年八年的得让他老人家做主。
这个方案立即被年纪最大的叔公带头驳斥,族长之位不是一家之事,万没有让小孩子当家的道理。还说三叔分明就是想当“摄政王”!
这老头儿和靳秋本家关系最远,厂里股份也最小,但在靳氏族里辈份高,话语权较重。
用星雨的话说,正院儿里这一天的形势,那是波橘云诡变换莫测!吓得他有屁都得夹起腚小声慢放。
靳秋默默听着,等吃差不多后问星雨:“我爹灵堂布置了吗?”
星雨点头,“早上少奶奶让人布置了。”
靳秋轻轻叹口气,“先拿几套孝服给正院儿那几位拿过去。给我也拿一套,让他们换上孝服到灵堂见我。”
星雨立马站起身点头称是,看见大少爷发号施令,仿佛连他的腰板也终于硬了起来。
段弈跟着起身,“给我也拿一套,我陪他去。”
二人披挂起白麻孝服后直奔二门前厅灵堂,靳秋替段弈上柱香,然后一起磕了几个头。
灵堂里只有几名女子在哭哭啼啼,有靳秋没见过几回面的胞妹,最小的才六岁,大的刚十八,应该正在议亲,瞧这光景恐怕要耽误。
还有两位在家里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姨太太,三姨太瞧着也就刚四十,年轻点儿的四姨太和陆氏差不多年纪,大约三十五六。
这些人看见他俱是眸光一亮,似乎想要上前跟他说话,但又没甚胆量与主意,只满怀期待的远远盯着他看了几眼,然后依然低下头嘤嘤哭泣。
接着最快出现的是五姨太和靳世谦,靳世谦一看见他就仆过来跟大哥抱个满怀,呜呜咽咽小声哽噎:“哥你可算醒了,可算回来了……”
五姨太到跟前叫了声大少爷,然后就到三姨太和四姨太旁边跪下一起给靳老爷往陶盆里烧纸钱。
靳秋摸摸靳世谦冰凉脸蛋儿,“晚上吃饭了吗?”
靳世谦可怜巴巴摇头。
靳秋叹气,原想压压心火,结果最后也没压住,忽然扯嗓门儿大骂一声:“造饭去呀!是想把谁饿死咋的?”
他这一嗓子把刚要进门的老叔公吓的在门槛上绊一趔趄,拉着他三叔四叔才从外头走进来。
仨老头都已扎起孝带,但搀扶他们的下人并没披孝色。靳秋扭头看过去,就着适才冒起的火气,啧一声大咧咧呵斥:“这是灵堂!不披麻带孝的进来干什么!来看热闹呐?都给我出去!”
靳秋四叔心眼稍微直白些,半怒半劝:“世棠你干什么?他们又不是你家下人,你这是吓唬谁呢?”
段弈低头往跟前火盆里扔纸钱,寒声反问:“不是咱家人,大晚上的在咱家等什么呢?吃白宴怕是来的还早些。”
靳秋跪立起身体从供案上取几支香往前递:“三叔、四叔,六叔公,可以开始吊唁了。”
仨老头瞧这架式不便再多言语,上前接过祭香纷纷就烛火点上给靳老爷磕头,连垂垂老矣的六叔公也朝着棺木鞠了几躬。
靳秋带着一众弟弟妹妹小姨娘给长辈弯腰回礼表达家属谢意,然后立马撵人:“感谢三叔、四叔、六叔公前来祭奠亡父。今日天色已晚,各位请回吧。”
靳秋三叔上前一步,“世棠,家里出这么大事,三叔得留下帮衬你一把。”
段弈起身拦到他跟前:“家有白事恕难待客,照顾不周您先请回。”
“段弈?你不是……你怎么回来了?”仨老头儿看见他表情都显出惊奇。
段弈嘴角下压面色沉肃,“我怎样都是这个家里的下人。”说着抬眼望向他们身后既没披麻也没戴孝的其他下人,意有所指道:“各家有各家的规矩,老爷出殡时自会再请各位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