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人拿家里汇票拿去钱庄换银元,然后把银元抬到三姨太屋里,让她盯着小丫鬟把钱币用红纸包起来增添喜庆。
三姨太是靳老爷买回来的妾,因算命的说她是宜男相,靳老爷花销了两对小银锭子把她抬进门,结果进门连生三个闺女。
妇人看着眼前闪亮亮大银元,一个劲唏嘘:“别家嫁闺女迎彩礼送嫁妆,咱家彩礼嫁妆全包了。”预研杜佳
“咱家这是招赘婿,您也不能白得一儿子吧?花点钱值得。”靳秋随口哄劝,他能看出三姨太眼里的喜悦;于三姨太来说,往后女儿女婿都留她身边,再生几个孩子,老来也算有了依靠,虽然女婿资质一般,却比女儿风光大嫁还要开心。
靳秋打算等他把家里事安排差不多,先上虎踞山和段弈住半个月,然后直接打道去洪城送礼金。
这天刚把车装个七七八八,忽然两名治安警急赤白脸来砸他家大门,把靳秋叫出来一脸惊慌道:“马匪来攻城了!百来号人在城外跑马放枪,县太爷让您赶紧去瞧瞧!”
靳秋赶紧叫人牵马来,和治安警一起策马往东门跑,离城门还有几条街时已经听见城外砰砰枪响。许多居民神色惶悸站家门口张望,不知要发生何等大事。
县太爷双手交握神情惴惴的来回踱步,看见靳秋赶紧拉住他催促:“你快出去看看,你那位总管大人到底要发什么疯?”
“哦哦!”靳秋一边答应一边下马往城门底下跑,从角门欠条篷闪身出去。
段弈正站大门前等他,看见靳秋出来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嘴巴贴在靳秋耳边急切低语:“他们来了,从东边来的,没走西边大道。快跑,快带大家撤城,恐怕就这几小时的事情。”
“东边?东边没路啊!”靳秋心中慌急又难以置信。
段弈双目泛红,把脸庞和他贴在一起语速颇快:“骑马来的,有步兵但人数不多,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曹总回防。你们先进山坳里躲几天。”
靳秋早和他说过会有倭军袭城夺矿,这两年靳秋南北进货往山坳里囤粮就是为这天做准备。但原先设想倭军会从西侧根据地开车或水路行军,届时曹云会成为第一道屏障,他们还有较宽裕的时间设防或撤离。没想到对方居然从东侧绕山路奇袭,速度还这样快!
:“你从哪得的信儿?守山哨的碰见啦?”
段弈把靳秋推到门边阴影处又抱了他一下,继而催促:“李枭来送的信,他在邮差途中碰见……半夜跑出来上山找我。”
靳秋心里一惊,抓紧段弈胳膊询问:“枭哥没事吧?”
“已经走了。”段弈神情涩然,伸手十分留恋般抚过他眉眼脸颊,再次催促:“快走吧,你们快些撤出去我们也得跑。”
靳秋急忙点头:“好好!这就走,没有密林掩护你们别硬碰硬啊!”
“放心,我们有马有枪跑得快,不会有事。”段弈拍拍他后背直接把人塞回城门里。
靳秋进城门立即拉住县太爷,急声道:“叔,倭军打来了,段弈来报信的,咱们都得跑!快组织撤城吧,等曹司令打回防我们再回来。”
“啊?这么快?”永远慢三拍的县太爷听罢定定神,反过来安慰靳秋:“莫急,倭军和金陵那边有协议的,我又是金陵的人,我们只要做顺民,不会伤及百姓。”
“叔你逗我?!”靳秋声音拔高:“他们荷枪实弹绕山路发动奇袭难道是来礼城观光?”
县太爷亦高声呛白:“你怎知马匪不是把人唬跑进城来劫盗东西?”
“神经病!”靳秋一把推开老学究,心道这位老爷子若脑筋清楚也不必管他叫“慢三拍”了!自己转过身跑几步站到街头,冲站外头东张西望的居民高声呐喊:“倭军打来了!快从西门出城逃命啊!”
那些站在家门口的男女老少俱是神态懵懂,听到靳秋喊话反而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小山城里消息闭塞,普通人家对倭军没有具象概念,只知道外面在打仗,但是本来就好多伙人在打,倭军在他们心中的威慑力也许还不及门外这帮马匪。
靳秋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把随后追过来的星雨叫跟前大声道:“马匪投靠倭军了!来打先锋,很快就会攻进来夺城抢粮,快回家里收拾东西逃命!”
“啥?”星雨表情比别人还懵,段弈怎可能来夺城抢粮?他山上米仓三年都吃不空!正要追问时被靳秋一巴掌拍后背上呼吼:“我说马匪要杀进城了!快收拾东西逃命!”他明里是对星雨说话,却是喊给旁边观望偷听的居民。
因是“偷听”来的信息,可靠性仿佛瞬间提高,况且马匪在城外驱赶要进城做买卖的商贩枪声不断,确实也有要打先锋攻城的模样。
众人议论声乍起,都道:“快回家收拾东西!看看大户人家跑不跑,要跑一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