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来说,私奔换来的难道不是疯狂而又幸福的二人世界吗?怎么就他葛出云个掰?到哪儿去应酬都是一个接一个?喝不完的酒,叙不完的旧,留他一个人守着这么个刚通上电的空房。
第一天,季鸣忱四点半才把他盼回来。
第二天,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
第三天,他直接夜不归家,传信儿给说太晚了,在大阪住下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通车,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季鸣忱沉默地给他洗干净塞进了被窝,在他醒来之前,披上衣服出了门。
他向来不爱背包,出门时外套上的两个口袋已经鼓鼓囊囊的了,手只能将巴儿放进去一半。
东京要比東县的温度低上不少,他在涩谷最繁华的街头游荡了一个点,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背就被冻得紫红紫红的。
他把手掏出来,交互搓着取暖,一边朝街角的便利店走去。
晚高峰就要到了。
以前在化妆间听前辈们聊过,说是涩谷街头的星探很多,游荡的这一个小时里,星探到没认出来一个,但想来被发现的“星”却有不少。
单说那个蓄着半长发,带着针织帽男A,就已经跟他在不同的街口打过三次照面了。
按说应该不止三次,差不多第四次开始,那人一和他对视上,就迅速转身朝别的方向走了。
季鸣忱想不通为什么。
他更想不通在便利店吃盒饭时,那些人为什么宁愿站在垃圾桶旁边吃,也不愿意坐他旁边的空位。
他又不是右撇子,吃个饭和别人筷子打架。
热过的便当怪烫手,氤氲出高温的水蒸气,很快就给玻璃染上了一层白雾,商厦里大批涌出提着公文包的中间人,他很快弥散在涩谷的街头,形成人浪。
季鸣忱又看见了那个针织帽男A,他身上那件敞怀儿穿的红格子大衣实在显眼,他应该很瘦,像阿玛尼秀场上偏爱的那一类,露出来的脖颈细长细长的,凸起的喉结被寒风吹得红透。
他走得昂首挺胸,眉眼却是耷拉着的,像只生了病的丹顶鹤,宽大的工装裤上两条带子也随风飘着,挺仙儿。
季鸣忱当时就盯着他看了好久,现在又忍不住去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自己盯毛了,才要岔开走。
他看见这只恹恹的丹顶鹤终于被这股涌上来的人浪冲得东倒西歪,再维持不住那股优雅丧气的氛围感,只能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小帽儿,跟着人群一起跌跌撞撞。
他低下头,夹起一大块照烧鸡腿肉塞进嘴里。
这是Alpha今天的第一顿饭。
葛出云持续醉生梦死了大半个月。
和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可真好啊,不用想起葛建华,不用想起熏子。
这里没人会关注时尚圈的新闻,没人会不怀好意地问他讨说法,没人会争先恐后的递话筒上来叫他忏悔。